赵刑西就对她更加纵容,甚至允许她用他的医馆练习抓药,花蛇化为人时也颇为灵巧,腰肢纤细,容光奕奕贴在他身边。转头时柔顺青丝拂过他的胸前,他就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
哦,小花蛇上钩了,还想着主动勾引他。
赵刑西只想嗤笑一声,他可是历经九尾狐族和千瓣兰花之魅术而不倒的魔神,她这点手段侮辱谁呢?他能被她勾住就怪了。
现在虚与委蛇,只是为了妖丹,顺带诱骗她展现出蛇族交尾的尽态极妍——
“夫君夫君,晚上你给我做水盆羊肉好不好?”她装模作样地称着药,不知道那片状的梅花鹿茸又怎么让她想起了羊肉,“好多日不见荤腥,我都快瘦成蛇干啦!”
赵刑西逗弄之心大起,故作姿态提醒道:“现在没有外人,你不必这么叫我。”
“我叫顺口了嘛。”她红了脸,抿着唇小声嘟囔,“我没想冒犯你啊,你不爱听就算了……”
他不知不觉地说:“我没有不爱听。”
这话刚一出口,他就想要捂住自己的嘴:怎会如此,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低声下气的话,这小花蛇给他施了什么妖法?
花清浅听他没有不喜欢自己,一下子又开心起来,缠着他要他做点肉吃,小花蛇不吃肉不行的,会没力气修炼。
她甚至还退了一步:“羊肉太上火就算了,果木烤猪肉也可以的,牛肉饺子、鱼排、炸虾仁,只要是肉就可以,我不挑食!”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沾荤腥,最多只能喝点肉汤。”他下意识回答。
“那就喝汤好了,能有肉味我就满足啦。”花清浅嘿嘿一笑,“要是再能喝点酒……”
“想都别想。”已经破天荒让步了两次,赵刑西有些意乱地撇过头去,叫她把称药的天平放正,再不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蛇崽子搞的护心阵法并不复杂,又过了两三日,经过近距离观察,他已经有把握能解开了。
可他一直没有下手,因为他偶然发现她在偷偷往沙滩跑,竟像是要吸取那整片的海水为阵,仿照南极洲仙岛,做成朱雀飞天的灵台——
他跟她随口提过,她知道朱雀族重新飞升有多不易,便想着略尽绵薄之力,帮他的族众借力飞天。
明明她自己还是条破壳不过两百年、迄今未飞升的小崽,倒是比他更心系朱雀族内兴衰。
“爱屋及乌”是个什么意思,赵刑西从未体会过,花清浅身体力行地让他懂了。
这小花蛇动起心来真有点意思,赵刑西按住咚咚直跳的胸口,觉得大事不妙,他恐怕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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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沉思一番,赵刑西完全从利己角度出发,从功德金丹和美貌深情小道侣之间做出了选择。
——废话,他当然选道侣!
功德金丹什么时候没有,再等个百万年也等得,但花清浅这种娇惯过头的小蛇崽子变心快得很,可得马上抓住,错过就再没有了。
他做事风格一向迅捷,小花蛇没过多久就果真被他网住,主动过来同他成亲,还带着自己拟好的婚书。
良辰吉日,他们在南海之滨结契,花清浅看着浪涛里卷过的发光海星,出神地道:“这里是我们初见的地方,你救了我,还亲了我一下……或许那个时候,老天就给我们绑定了红线呢。”
小花蛇的正缘当然可以是天底下任何一个正道修士,可惜他早已入魔。赵刑西心里毫无愧疚地想着,迎着她的目光点点头。
她与他一起俯身拜天地,小花蛇眉目虔诚,嘴里还念念有词。赵刑西知道她的祷告无用,但还是跟着拜了:他不需要天地古神来保佑他们的姻缘,他自己来就够了,但他的小道侣信这个,他跟着做做也没什么不可以。
成婚之后,花清浅身上五色神光的伤还没好,两人还不能双修。她很失望地跟赵刑西抱怨,他却不甚在意,非常纵容地道:“没关系,我等你。”
等她对他皮相之下的本质有所了解,等她发现他满身魔气也离不开他,那时才是双修的最好机会;他是最有耐心的猎手,他可以等。
两人在南海之滨的金图大道定居,十几年后,因为要掩饰容貌不老,也因为花清浅实在馋慕城的地禾角,赵刑西关了医馆,带着她向内陆迁徙。
一路上走走停停,碰见哪座喜欢的小城就留下来,赵刑西开诊,花清浅抓药挣酬金。
日子过得太顺,有时魔族认出他体内的定法天怨,诚惶诚恐臣服于他,对他磕头,赵刑西都会恍惚一下,觉得现在过得实在不是为魔的日子——比做魔族实在爽太多了。
直到那一日晚上,花清浅身上五色神光的伤痕转淡,虽然标志着这伤正式成了暗伤,再也无法治愈,但好歹她“完美无瑕的身子回来了”。
为了庆祝,她不顾赵刑西阻拦,喝了好多酒,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不要皱眉头嘛,这伤治不好,又不是你的错……五色神光,那可是大明王压箱底的致命杀器,我没死都算很幸运啦。”
她穿着一身豆粉色的藕丝团蝶凤尾长裙,勾勒出纤细妖冶的腰身,在脚踝处放宽了些,便于活动,那节月华一样轻盈的裙摆拖到地上,由于是神界的纱料制成,没沾到半点尘埃。
正值风冷,赵刑西给她套了身月白色的长袍,她不好好穿,把领口扯得歪歪斜斜,露出那道淡去的疤痕:“现在伤疤也淡了,我真是太幸运啦!”
再醇的酒酿也不及她活色生香,美人眉眼含春,三分醉意,细嫩的脸蛋染上薄红,微微一笑,更显容色妩媚,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