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面色复杂,不怎么想继续看下去。
袖子一挥,转身就走:“雷蛟他们到了,晚点议事,别玩太过火。”
“知道。”
宴玦随性应了声。
然后低下头,看向了重尘缨,屈肘把他揽在肩膀前靠好,故作温柔地用指尖碰了碰颈侧,缓声问道:“很难受?”
距离缩短,半抱入怀,重尘缨又闻到了和宴玦一模一样的味道,感受到了一模一样的温度,下意识便垂了眼睛,边喘气,边轻轻嗯了声。
宴玦勾起唇,瞳孔却发寒,手指却从鬓发滑下脖颈,悄然打开,虎口卡住了咽喉。
“你听话点,乖乖待在密室里,哪来这么多苦头。”
嗓音淌水,动作却淬火,乍然收紧,再度阻碍了呼吸。
“听见了吗?”又在瞬间阴鸷发沉。
刚顺下来的呼吸又遭堵塞,重尘缨猛地抓住宴玦的手腕,仰起下巴,带着发颤的睫毛,连忙点头:“听,听见了”
“乖一点多好。”
宴玦扬起笑,倾过脸,在重尘缨眼下的那颗黑痣上落下一个吻。
“奖励你一个时辰外出,扣除刚刚偷跑的半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他看着重尘缨两手撑着地面平复气息,似乎全然不担心他会趁机捣乱,“时间到了,就自己回去,别让本座来逮你。”
交代完话,宴玦站起身正要走,又忽然被拽住了衣摆。
重尘缨抬起眼睛看他,哪怕混沌未消甚至夹着水汽,却依然灼灼:“我有话要问你。”
宴玦一挑眉头,又蹲下来,把他眼角的湿润抹走了:“问。”
“他什么时候消失的?”定定出声,然后直勾勾盯着宴玦,似乎要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吃透入腹。
宴玦无故勾起笑,没有任何伤感和犹豫,甚至还有些戏谑:“本来你当初走的时候他就该消失了,只可惜被该死的世家救了下来”
“不过幸好你够体贴,又给了本座机会,沙漠那次彻底让他死了心,甚至自愿把身体让了出来。”
他看着重尘缨逐渐僵硬的表情,笑意更甚:“所以不过分地说,是你亲手杀了他,还杀了两次。”
轻如鸿毛的语调,却如雷轰顶。
“不,不是这样的”重尘缨喉头吞咽,麻木地眨了眨眼,整个人往后退,使劲摇头。
“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哪怕隐约早有揣测,可亲耳听见确切答案,依然无法接受。
宴玦强行捧住他的脸,强行把人拉回来,强行对上视线,强行把话灌进脑子里:“他是因为你而死的,就算他还能回来,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
字字句句,暗藏顿挫,像锈迹斑斑的铁钩,不靠剜,而是直直钝进人心。
疼得重尘缨意识恍惚,接连呼出几口沉重的气,只觉得头脑发昏得厉害,一阵一阵的汹涌,如何也平息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