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脸露笑意,柯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剑是凶器,得遇明主,实乃苍生之幸。”
莫铸道:“你仔细瞧瞧,这剑未开过刃,并不会伤人,方才只是它自行与你歃血为盟。要怎样用它去待旁人,便是你的事了。”
霍昭黎将信将疑地把手放到剑刃上摩擦,只觉触感甚钝,知道莫铸所言非虚。
江娉婷道:“霍兄弟,你使的剑法,去救逸岸时总是要派用场的。带把剑在身上,总比临时折根枯枝御敌要像样许多,也不会凭空惹起对方怒气。”
贺律祥在一旁深有感触地点头。
霍昭黎想了想,终于珍而重之地将剑收在手中,向莫铸道谢。
侯姓青年没多久便从挫败感中复苏,兴致勃勃地道:“这把剑还没名字吧?不如咱们来给它起一个!”
“还有比绕指柔更合适的吗?”焦航捋着胡子,孩童似的朝各人眨着眼。
姓赵的中年人摇头摆手,“不好吧。这个名字,逸岸听了保准想杀人。”
“要的就是他这种反应啊!”几个人异口同声说道,完了还互相看看,笑得狡黠。
还有两天,就可以见到大哥。许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霍昭黎回房后,越发的坐立不安,最后还是披衣而起,来到院中。
各个房间的灯火都已熄了,黑压压的云层遮住月光,只剩廊灯在夜风里飘摇。
要是大哥在这里,也许又要拎上一壶酒,拉着他一边喝,一边叨念着些听不懂的话了。
大哥明知他听不懂,却还是不停不停地讲着辞章典故,非关炫耀,只是身边有个人,比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滋味好很多吧。
那位黄九爷说,大哥最让人激赏之处,便是明明没有高贵出身,过人武功,却活得比谁都骄傲。
他也爱看大哥那样把世上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模样;但最高兴的,还是大哥并不介意在自己面前展露,他飞扬跋扈之外的其他表情,生气,逞强,黯然,温柔……无比生动。
说不定,霍兄弟才是这世上最懂得逸岸的人呢。
前几日江姑娘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打心眼里感到满足。就像、就像大哥是他一个人所有一般——想到这里总是不由得心惊肉跳,这样的心思,是值得高兴的吗?为什么总有种“不应如此”的感觉,却总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见了面之后,要不要问一问大哥?大哥比他聪明许多,定然能够判断好坏的。
兴许大哥听了之后,会很得意地大笑三声,然后嘲笑他是笨蛋。
脑中描摹起程逸岸的反应,霍昭黎吃吃地笑。
只要和大哥在一起,就算整日被骂作笨蛋,也是很快活的事。
视线忽然被一双手蒙住。熟悉的幽香随着呼吸飘进。
“猜猜我是谁?”
霍昭黎听到声音,更无怀疑。
“小笛子,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