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被他晃地一踉跄,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情绪地接道:“回去躺着吧。”
“再抱一会儿。”
重尘缨蹭了蹭脑袋,声音依然含混。
宴玦没说话,由着他,只是自己的手臂依然垂在身侧,并没有回抱住。
等抱够了,重尘缨便捧起宴玦的脸,撞进了那双灰色的眼睛里。
虚无,遥远,冷漠。
让他心悸。
于是几近颤抖地垂下视线,额头抵着宴玦,嘴唇落下来,轻轻吻他的眼睛。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宴玦眨了眨眼,不留痕迹地从他手里脱身出来,扬起下巴指着床榻:“坐好,我看看你的伤。”
重尘缨不疑有他,便顺着宴玦的动作坐在床边,只是要一直拉着他的手。
“你不松手,我怎么跟你换药。”宴玦试着把手抽出来,却被再次握紧。
“我怕我一松手,你就不见了”重尘缨再度抱住宴玦的腰,又把脸埋进胸前,声音发闷。
宴玦盯着他的发顶,短暂摸了摸后脑勺:“不会不见,放心。”
他把重尘缨的上衣解下来,裸露出复归健康的皮肤和身形,救人的时候着急,如今仔细看才发现早已没了过去生病时的削薄瘦弱。
一时间竟觉得咽喉发酸。
宴玦敛着眼睛,全当什么都没看见,径直换了新药上去。
重尘缨把他拉下来,坐在自己腿上圈好,指尖搭上腰带,也要去解他的衣服:“你肩膀的伤呢,给我看看。”
“我没事。”宴玦撇开他的手,重新站起来,将放在床头的药碗端了起来。
重尘缨看着宴玦面色无波的表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看见他把汤药递过来,便低声说道:“我想你喂我。”
宴玦瞥他一眼,接着偏头朝外面喊了声:“酒青,进来伺候喂药。”
重尘缨急忙把药碗接过来,连声拒绝:“别,不用,我自己来就是。”
他期期艾艾地喝了药,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宴玦,似乎还想跟他说几句话,说什么都好,只是想看着他。
但宴玦已经先行杜绝了这个想法,他把被褥塞到重尘缨手里,语气寡淡:“好好休息,有空再来看你。”
见人要走,重尘缨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抬着眼睛看过去,轻声问道:“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宴玦面无表情,再无掩饰地把重尘缨的手拽了下来。
“重尘缨,”他语气发沉,直呼大名。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重尘缨面色一滞,此前忧虑不已的预感翻涌上来,叫他心底发寒。
宴玦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寂静冰冷,声音和眼睛一样幽深遥远。
“我们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