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径直掠过宴玦,不带任何停留地收了回来。
重尘缨关上房门,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脱力一般倚在门板上,一口接一口地喘气。
小桐上前去扶,却被挥手拒绝。
他缓了口气,指了指院子里正煎着的的药罐:“再熬一副吧,我了解他,他还会来找我。”
小桐抿了抿嘴唇,语气犹豫:“可这吊命的药喝一次就伤一次,您今天已经喝了两副了,不能再——”
“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重尘缨冷声打断。
小桐只得照做。
重尘缨的确了解宴玦,太阳落山之后,宴玦又来了客栈。
他从南洲取来了骨草,本来马上就想给重尘缨送去,可谁知到处打听下来,竟没人知道他在哪。
宴玦心里牵挂,便随军带着,想着自己四处打仗,哪天要是路上遇见,也能及时送到。
重尘缨不想见他也没关系,他把骨草送到,厚着脸皮看他把身体治好,就算还了人情,到时候便再也不去打扰。
他记得白天重尘缨进去的房间,直接就敲响了门。
重尘缨打开门,不出意料又装作意外地愣了愣神。
“阿缨”宴玦顿了声,心里总归还有点念想,看见重尘缨下意识就想诉说自己的委屈。
垂下视线,声音很轻:“我找了你很久。”
重尘缨趁他低着眼睛,急忙也把眼皮敛下去,压住直泛酸的眼眶。
然后尽力站直后背,语气淡漠地打断他的话:“宴玦,我觉得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显。”
宴玦忽一抬眼,面色再僵,似乎没听明白。
重尘缨抱起手臂,动作懒散地倚在门边:“将军也是花丛高手,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宴玦全无预料,被着突如其来的刻薄惊得睫毛陡颤,垂在腿侧的手捏了拳:“我,不知道”
重尘缨哂笑一声:“你如果非要把话说明白,行,我说给你听。”
“在一起那半年你确实让我觉得很舒服,各方各面,但我现在睡腻了,也玩腻了。你不会真觉得我这种人会有什么耐心要跟你天长地久吧?”
他语气轻佻,和最开始那个言行恶劣的混帐毫无两样:“还请将军看在我好歹救了您一命的份上,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宴玦喉头发涩,眼睛闭了又睁,一字一顿皆是难以置信:“所以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在,玩儿?”
重尘缨冷声反问:“不然呢?”
宴玦抵着后槽牙,喉腔里滚了一甲子的质问,想问他之前说过的话算什么,想问他之前做过的事又算什么。
可卡在临界,却如何都说不出来。
只能音调发颤,心存侥幸地留着最后一丝希望:“玩儿也能让你什么都不顾地豁出命去吗?”
重尘缨歪着头,回答地轻而易举:“是人就总有冲动上头的时候,现在劲过了,有什么难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