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玄甲卫从马背下来,手里捧着一封信,表情顾虑,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宴玦拧着眉,语气不耐:“有事就说。”
玄甲卫一抿唇,两手奉上信封,沉声道:
“重公子离开了。”
宴玦蓦然一僵,在突然放大的耳鸣里捕捉到些许字句。
“他给您,留了一封信。”
他近乎麻木地接过,又近乎麻木地拆开。
安好,勿念。
仅仅四字。
冰凉的信纸,冰凉的字迹。
好像就把他们这一年多的时光全部掩盖。
多快啊,自己才刚走不久,他就离开了。
是有多迫不及待、多讨厌他。
宴玦无故笑了声。
耳鸣还在蔓延,不断膨胀,不断放大,覆盖一切。
本就濒临的情绪彻底崩断,胸腔里僵持不下的两股力量胜负已分。
丹药再也镇压不住。
一口接一口的血吐出来,让玄甲卫心下一惊,急忙上前去扶,却被乍然暴起的灵力逼退。
宴玦在寂静里缓慢抬起头,眼睛已然变成灰色。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恍惚看到父亲和师父从远处奔来。
宴玦再次醒来是在一月之后,星沙宫。
手脚被锁链捆缚,轻微挣动下,便是金属摩擦地面,在空旷的大殿异常刺耳。
封玉疆陡然绷紧了神经。
宴玦晃了晃有点昏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嗓音发哑:“师父?”
封玉疆松了口气,响指之下,捆缚尽解,宴知远紧跟着递来一盏温水。
“父亲?”宴玦抿了几口,表情疑惑,“我怎么了?”
“你的心魔暴走,所幸还未完全成熟,被我和封堂主联手镇压了回去。”
宴玦敛着眼睛回想过去,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坐在殿前门廊下,好像得到了个什么消息,然后就彻底没了意识。
什么消息呢?
是重尘缨走了。
宴玦忽然记了起来,可紧接着便又开始头痛,只能一手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宴七,”宴知远在他跟前坐下,面色凝重,“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和宴珂,并非亲姐弟,而你的生母,是白夜度。”
宴玦蓦然睁眼,神情一愣:“白夜度?不是妖神枯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