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揽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临睡前,宴玦窝在重尘缨臂弯里聊天,他知道重尘缨不想出门,便专拣一些白日里有意思的事说给他听,以防生活太过枯燥,憋出个什么好歹来。
“这边的事基本已经结束了,过几天玄甲卫就得调去斗城,那边离朱砂的驻地挺近,你有空也能和她聊聊天。”
重尘缨笑着应了声,他偶尔会多问两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言笑晏晏地听宴玦说话。
“你现在不适合长途骑马,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坐马车跟在后面,速度慢点,也不会难受。”
重尘缨稍微愣神,没马上接话,只压着眼皮,语气很轻:“拖累你了”
“阿缨,”宴玦瞳孔忽顿,连忙凑近他,指尖摸到眉眼,胸口闷得发疼,“不要再说这种话。”
“没有你就不会有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重尘缨浅浅扬起笑,什么也没说,把人带进怀里,闭上眼睛,轻拍后背:“我不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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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莱是东洲世子,久闻宴玦大名,早就想一睹究竟,软磨硬泡好几月,才终于得了个来玄甲卫历练的机会。
宴玦知道这种世家子弟无非是为了混个虚名,若真让他们上前线出了什么事,又是一个大麻烦,便只晾着人,安排些没什么危险的日常文书工作。
尹清莱是来府里传信的,可好奇心上来,却把这临时的宅邸逛了个遍。
因为都知道是临时,所以一切的布置基本从简,但求个生活无碍,可唯独最里面的院子,藏得最深,而草木却繁盛,装饰亦讲究。
还没人守在外面。
尹清莱心生惊讶,抬起脚正要往里走。
“谁准你来这里的?”
宴玦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声音冷冽。
“将军?”尹清莱眼睛一睁,急忙作揖,“玄甲卫调兵在即,温将军让我问问您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宴玦斜着视线,语气寡淡:“备一辆上等马车,帘布要防风保暖,座椅上铺软毯狐裘,银子从我私账里划。另外斗城的住处让温钟也按现在的要求布置,同样走私账。”
自从受伤之后,重尘缨的身体便大不如前,多说几句话便开始发喘咳嗽,还很怕冷,这还是夏末,却已经套上了袍服。
斗城气候更低,宴玦怕他难受,事事都是早做打算。
尹清莱不明白宴玦大热天的要保暖马车何用,但也清楚此举势必影响整体,便不禁问道:“不知将军要马车何用,就是跟在队伍后面,也会大幅度拖慢行程的。”
宴玦眯起眼睛,面色仰起,嗓音发沉:“你带兵还是我带兵?我要不把玄甲卫给你?”
“属下不敢。”尹清莱早听闻宴玦不好说话,如今真正领教,更是心头一惊,急忙弯腰赔不是。
再抬头,便看见那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身形面貌皆出挑难忘,只是脚步有些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