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提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极为熟练地掏出药膏和新纱布,似乎对这种情况极为熟练。
他一面给重尘缨换药,一面语重心长地劝说:“二长老,您不能再这样不管不顾了,否则伤口反反复复,还如何能好全。”
宴玦坐在重尘缨旁边,一只手始终挨着颈侧摸在脸颊上,听到这话,眉头也蹙了起来。
他轻轻捏了捏耳垂,语气很软,却带了几分胁迫:“听见没?我会看着你的。”
重尘缨溢了声笑,歪着脸,倚在他掌心里:“好,听见了。”
“其他的伤呢,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宴玦又问。
“外伤倒还好说,慢慢休养总会好的,只是”
大夫正要继续说话,却忽然瞟见了重尘缨斜来的视线。
眼皮紧压,眸色逼仄。
大夫心里一哆嗦,抿紧嘴唇,立刻改口道:“只是这伤好了之后,要恢复到以前的行动力,还得坚持复健才行。”
宴玦应了一声,正要细问,却被忽然打断。
重尘缨若无其事地插了句嘴:“我有点累,想进屋了。”
宴玦便挥了挥手,让大夫先下去,又去扶重尘缨的肩膀:“我扶你回去。”
“不用,让底下的人来就行。”
重尘缨不想麻烦宴玦做这种琐事,正要喊人过来,身体却忽然悬空。
宴玦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重尘缨蓦然一愣,大脑停顿半秒后,干脆倚在了宴玦的肩窝里,懒声调侃道:“将军可真霸道啊。”
宴玦没跟他逗趣,只是凝聚视线,语气认真:“你可以麻烦我的。”
重尘缨微怔,极轻地笑了声,点了点头:“好。”
宴玦把重尘缨抱进屋,放在榻上,问道:“你想躺下还是想坐着?”
“坐着吧。”
宴玦嗯了一声,拿过枕头给他垫在后背,接着又蹲下来给他脱鞋袜。
裤脚掀起来,却连脚腕往上也都是包裹的白纱。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重尘缨往后缩了缩脚,低声道:“这些事让下人做吧。”
宴玦抬起脸,还半跪在地上,指尖也依然搭着脚踝处的绷带,眼神仰视着他,顺着他的喜好,把自己放得很低:“没关系,我想照顾你。”
联想无端,像虔诚的信徒。
重尘缨喉头发涩,莫名竟有些害臊,便偏过脸,索性不去看他。
宴玦眨了眨眼,拿被子给人盖好,便在床边坐下来,两只手分别撑在他腿侧,倾过身,挨近了脸。
扬起睫毛,压着轻笑:“为什么不看我?”
重尘缨便把脸转回来,定定地看着他。
视线交汇,绵延成无尽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