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此刻也正舒展这枝叶,仿若迎接这五湖四海而来的天下英才一般,在贡院外静静侯立。
因先帝当时一言,如今举子们进贡院前,都会虔诚的向其躬身行礼,徐韶华一行人到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徐远志也不由催促道:
“华哥儿,你也去拜拜吧,求个心安也好。”
林亚宁虽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徐韶华和安望飞对视一眼,只好无奈一笑,二人上前一礼,适逢清风拂过,仿佛古桂收到了他们的祈愿一般。
二人这厢直起腰,那厢胡氏兄弟也走了过来,胡文锦看到徐韶华,也不由笑了:
“我还当徐同窗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的,没想到竟也会相信坊间传闻。”
“只求心安罢了,胡同窗也要来吗?请。”
胡氏兄弟开口道谢,等胡文绣行过礼后,四人这才并肩朝贡院走去。
贡院的大门由十六名兵将把守,每一个都是在战场上小有所成的将士,那扑面而来的煞气足以让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软了腿。
不过徐韶华等人见识过了武家军的风采,也上过战场,这会儿倒是面色入常的走了进去。
大门至中门处是一方院落,此刻里面一片寂静,可却挤挤挨挨的排满了人。
听卫知徵所言,本次会试副考考生约两千七百三十九人,是以虽然此番徐韶华来的并不算晚,可却也依旧被挤的几乎站不住脚。
此刻天还未明,春寒料峭。
这么多人挤在一处唯一的好处便是即使如今是在露天的院子,也都不那么让人觉得寒冷。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等到了徐韶华他们的时候,东边已经有了隐约的光亮,在一系列搜身结束后,他们终于可以被引至号房。
号房是三年才启用一次,里面布满了灰尘,考生需要先进行简单的清扫才能下得去脚。
但等徐韶华一进门后,便有兵将在门外放下木栏,意思是在之后的三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木栏都不得打开,否则以科举作弊论处,此生不得再考。
除此之外,另有三支短短的蜡烛,这便是朝廷给予考生唯一的物什。
徐韶华用真气屏息,清理了屋子后,这才将考箱放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等待会试第一考的开始。
而等徐韶华看着外面的光影逐渐变化,心里估摸着约是辰时四刻之时,方听到了落龙门的声音。
又两刻,徐韶华这才听到了抬着考卷过来的兵将的脚步声。
这次哪怕是分发考卷的兵将也是较之守门兵将更为凶神恶煞之人,寻常之人一个照面都要会狠狠唬一跳。
以至于前面的号房之中多有惊呼之后,等考生反应过来,却又被吓得面色发白,提笔手抖不止。
徐韶华对于这些兵将倒是适应良好,连那兵将都忍不住有些诧异这少年竟如此沉稳。
但这也只是一顿,随后他放下考卷,即刻离开,徐韶华将封存的考卷一一打开,仔细的将第一考的题目阅览一遍。
第一考是最简单也最基础的,其中有四书义五道,经义三道,且这八题中有五道皆出自当初卫家送来的那些各省科举考题汇总之中。
是以这首考对于徐韶华来说,倒是难得有了几分轻松。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堂中也坐着两位正副总裁,左为尊,此刻左边正坐着一位浓眉大眼,面方耳阔却双鬓微白的老者,这正是本次的主考官陈庭齐。
陈庭齐这会儿端起一盏茶水,却半晌没有喝下,他乃是如今的礼部尚书,自今上登基至今,礼部用处寥寥无几,且大部分权利皆被右相、安王之流揽去。
可以说,对如今的朝堂来说,礼部是在夹缝生存的小草。
而至今朝,以礼部尚书的官位本不必来当这次的主考,可奈何此前右相与安王轮番对本次会试考生徐韶华频频表示青睐,二人皆不愿对方势力之人来日做了这位徐解元的座师,故而多方运作之下,陈庭齐便坐在了这里。
“陈大人,龙门已落,这三日你我且可轻省一些,您这般又是何故?”
副考官同样来头不小,乃是翰林院一人之下的侍读学士谭越书,谭学士近来得圣上宠信,多番出入宫闱,且主考是在右相与安王的争锋下定下,圣上点上一位副考似乎也并不算什么了。
陈庭齐听了谭越书这话,只抬眼看向他,温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