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忙。”尚娉婷放下茶盏,忽地环顾一圈四周,凑近说道,“眼下天儿渐渐回暖了,你一贯怕热,阿姐给你做了身凉快衣裳。”
尚芙蕖正觉得奇怪,自家姐姐这种爽直人,什么时候送件衣裳都要这么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等到看清所谓的凉快衣裳后,后脑勺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只余嗡嗡作响。
“这有点凉快过头了吧阿姐?能穿出去吗?”
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和人家形容的。
抹胸式样的裙裳薄薄一片,绡纱清凉,轻盈如蝉翼。裙头绣了雨过圆荷,新粉衬绿,含羞带怯……
她明日要敢穿着这个,甩着两条光溜膀子出去溜达一圈。后日整个后宫大概都会认为她得了失心疯。
“你个直脑筋,谁叫你穿出去的?”尚娉婷斜过来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自然是在屋里头穿的。”
那睡觉确实凉快。
尚娉婷瞧着妹妹又喜滋滋起来的表情,总觉事情有点不大对头。
宫中子嗣就是养老保险,重中之重。君恩来去如山倒,只有孩子才是傍身的倚靠。妹妹既得宠,便应该抓紧机会才是。
可……怎么看起来像还不开窍的样子?
她没认真多想,将衣裳收好道,“盈盈,还记不记得先前和你说的,阿姐在京兆做了点小本生意?”
尚芙蕖点头。
联想到对方给她带的大包小包东西,半玩笑半认真。
“难不成阿姐发财了?”
“发财倒谈不上。”尚娉婷摆摆手,眼角眉梢却透出笑意,“不过是用我那些嫁妆,在京兆开了间绣坊。运气好正巧赶在点上,赚了些小钱,但和那些出名坊子还是没法比。”
提及这个,她双眸明亮,泛着不一样的光彩。
原来做的是绣坊生意。
尚芙蕖差不多知道那件衣裳是怎么来的,就凭此等胆大的设计思路,难怪花楼的高妈妈能成为老主顾。
“万事开头难嘛,阿姐只是刚开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她托着腮,像从前在家那样支在尚娉婷对面。
“相信等再过个几年,阿姐的绣坊一定能艳压群芳,笑傲京兆。”
尚娉婷忍不住,抬手又去拧她脸颊,气极反笑。
“艳压群芳是这么用的吗?”
“那用什么……鹤立鸡群?话说回来,姐夫知道吗?”
要不是顾念她现在身处后宫,这张脸有大用,尚娉婷高低要狠狠拧她两下。
“那间绣坊你姐夫还不知道,他只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做绣活,但不知道我已经把坊子开起来了。”
“我要是现在告诉他,他顾念我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让我去。还有我那个烦人的婆母……死性难改。”
“如果知道我将嫁妆都挪用了,指不定要怎么闹呢。绣坊又不能就这么搁着,还是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