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守在一旁提防着自家姐姐被忽悠的江然默默接过电话,凉凉地提醒乐不思蜀的江爸江妈有关于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和接下来开学所需要的花销之间爱恨纠缠缠绵悱恻的关系。
江一一听着电话那边江爸被梗的半天就吐出一句小兔崽子,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啊,生活如此美好~
去接机的那一天,大概是江爸江妈的怨念传达给了老天爷,一早起来天就阴沉沉地垮了个脸,两姐弟刚一进机场,外面刷的就下起了暴雨。
于是,江一一和江然就百无聊赖地在机场外听着机场的广播,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播放着——从马尔代夫飞往江城的飞机晚点,晚点时间未定,请各位旅客耐心等待。
江一一把脑袋靠在了自家弟弟并不宽阔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飞机什么时候才来。”
江然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家姐姐靠的更舒服些,而不至于被正长身体的少年肩膀上格外明显的骨头硌到。
“不返航就行。”
“暴雨的天气喔,空难了怎么办?”
“老爸老妈会很欣慰他们生了一个乌鸦嘴女儿的。”
“其实死啊死啊就习惯了。不过空难还是不好,死之前太可怕了。”
“你困了吧?”
“有一点……”
江一一闭上了眼睛,在江然的肩膀上睡着了。
江然用左手翻着机场的杂志,顶着一众围观群众“在飞机场说空难会触霉头犯忌讳的啊现在的小孩呦”诸如此类的视线无比淡定。
机场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了一个多小时。
江然合上杂志,略略低头看了看歪进自己怀里的江一一。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睡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伸手顺了顺江一一散开的头发,江然思索着她之前说过的话,皱了皱眉,将掌心覆在江一一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
……
“戈蓝,戈蓝!准备好了吗!?下一个就到你了!”
江一一睁开闭起的双眼,深呼吸了两次,对着镜子里黑发黛眼的白种美女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站起身,顺手拎起搭在椅子上的花边礼帽斜斜扣在头上,几缕发丝在帽檐边俏皮地翘起。江一一向上吹了口气,蹬着高跟鞋踩着猫步风姿绰约地扭了出去。
……别误会,江一一这辈子的职业是个时装模特。
巴黎,时尚之都。
江一一把她十四到十八岁的花样年华留在了这里,又英明果断地决定在十八岁的时候携款私……不,急流勇退——姐不玩了,你们爱潜规则谁就潜规则谁去!
这是江一一离开前的最后一次登台。
即便对着这四年有着各种不爽暴躁,江一一仍然决定给自己的模特生涯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