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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第1页）

除了没有自由之外。

要知道，七仙女是玉帝和王母最心疼的小女儿，自家妹妹又是七仙女最好的姐妹，她和刘彦昌那码子事情也算是七仙女一手撮合的。

现在七仙女和董永幸福美满了，又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凄凄凉凉，自然是撒娇耍赖，还搬出她那两个生的粉润乖巧的儿女，一口一个外公一口一个外婆哄得两位面对自家孩子时候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玉帝王母心花怒放，一时不察就是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

所以说，三圣母现在在华山好吃好喝地住着，七仙女和天界众位女仙时常串门，偶尔因为生活太过空虚而对月长叹一声，感慨一下相思之苦，然后继续乐滋滋地等着她的如意郎君驾着彩霞威风凛凛来‘救她’。

至于刘彦昌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如何能够历尽千辛万苦来解救她这个问题，三圣母是从来没有考虑的——她当初留下来的宝莲灯可就是留着给他打怪作弊用的！

只在想起她自生下来只见过几面的儿子时候，她才是悲从中来，哭的泪水涟涟，吓得杨戬特意拨去的护院梅山兄弟手足无措，生怕这个自家主人的妹妹哭出个什么毛病来。

所以，在杨戬第一次去看她的时候，担心儿子的三圣母便把小沉香一股脑地全部托付给了自家二哥，杂七杂八地叮嘱了许多。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潜意识里，她更希望沉香成长为像杨戬那般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成为刘彦昌那样的书生……

只可惜，这一切刘彦昌不知道，他看到三圣母被带走时候因为思及往事的惊恐和伤心，看到被留下来孑然一身的自己和身边嗷嗷待哺的沉香，看到自己跪伏在地上狼狈不堪地被神情冷漠的神袛俯视轻蔑……

于是，十几年后，少了一个羽扇纶巾谈笑自若风度翩翩的书生刘彦昌，多了一个醉生梦死流连巷坊的烂酒鬼，而沉香，在他舅舅默默的关注照料下，茁壮成长。

然后，在从父亲那里知晓了一家人沦落至此的‘真相’后，和近期‘才出现’的‘居心叵测’的舅舅拔剑相向，出灯相伤。

大约是月色太迷人，也大约是这些时日积累的压力太大，杨戬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小狐狸摆出的几坛酒喝了个干净。

平日里甚少饮酒，便是在南山和小狐狸举樽时候也不过是浅尝辄止的杨戬，白皙的面上渐渐染上一层极浅的晕红，平日里或是皱起或是挑着显得有些不易近人的眉毛舒展了开来，眉宇间晕开平静的祥和。

极黑的眼瞳愣愣出神地盯着自己手里拎着的酒坛，然后转向身旁背靠了树干自斟自饮，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却又一反清冷疏离笑得温和包容的小狐狸，就是从眼底弥散开丝丝缕缕的笑意来。

“师叔，你可知道，我也会酿酒。”

他顿了顿，极沉的眼眸现在看来水润润的澄然，俊朗的面容带着些孩子气的懊恼。

“他喜欢喝酒，雪白的一团被师父抱在手里，抖着耳朵黑乌乌的眼睛闪亮亮，一下一下地舔着杯子里的酒喝的飞快。师父于他去寻那些好酒，我却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够自己亲手酿一壶酒，看着他这样喝下去，然后眯着眼睛满足地甩甩尾巴，……该有多好。”

小狐狸眉头微动，忽然觉得有些微醺，似乎有什么一直被忽视的感情在心底慢慢清晰起来，抿了抿唇，他伸手接过杨戬手中的酒坛，仰头一口气喝了干净。伸手拭去唇边的酒渍，他看着沉静地看着自己的杨戬微微扯开唇角，露出一个几乎称不上笑容的笑容。

“你醉了。”

金色的眼瞳，在夜色中倒影了月光，浮起难以忽略的清冷和淡漠，小狐狸转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重复了一遍。

“你，醉了。”

“……”

杨戬微微顿了顿，忽然轻笑了出声，一手掩在额角，摇了摇头。

“也许吧……我醉了。师叔，你知道吗，当我学会酿酒的时候，第一坛酒，又酸又涩，我全部给啸天灌了下去，”

说着，他眯了眼睛，弯着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身后终于收拾完懒洋洋瘫在地上晒月亮的啸天一抖，委屈地嗷唔了一下，瞥了笑眯眯的杨戬一眼，把脑袋缩了起来。

“然后，我练习了好久，酿的酒终于可以算得上美味了，我想要酿酒给他喝的那个人，却已经自己学会了酿酒。他酿的酒，喝下去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酒，而是一种感情，一种感慨，一种叹然了……”

杨戬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仰头靠在树干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酿的酒，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

小狐狸没说话，只将宽大的衣袖拢了拢，想要伸手摇晃下酒壶，却被酒壶中因为用力过大骤然撞击发出的偏大的声音惊了，只敛下眉眼将手指一下一下地在酒壶上点着。

哮天受不了这沉默，从躺在地上挺尸的状态跳了起来，嗷唔一声，忙不迭地开口对着小狐狸说。

“其实主人酿的酒很好喝的，真的！我、我去拿！”

被小狐狸眼神凉凉的一扫，啸天浑身的毛都要忍不住炸了起来，黑乌乌的眼睛委屈地看了一旁靠着树傻乐的杨戬，在心中内牛，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向远处奔去。

小狐狸收回视线，目光在兀自笑得开怀的杨戬面上飞快略过，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像是安抚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

啸天把狗嘴皱得几乎要挤成一团，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之后，偷偷摸摸把杨戬私藏的小狐狸般佳酿挖了出来，一种里面舀一点，用玉色的酒坛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