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漫长的麻木的悲伤,黑色的,寂静的一切,以及偶尔出现的光怪陆离的生活;他听见一声接一声微弱的呼救,呼救变成祷告,祷告变成祈求,最后悄无声息地安静下去。
谢槿奚死活松不开手,就连眼睛也睁不开,如同一个在梦中溺死之人,只能反复地呓语着。
“这一切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快……醒……”
“……醒醒!大师兄!”
谢槿奚猛然睁开双眼,急促地大口大口呼吸着,他的手仍然卡在皇位之上,谢槿奚下意识地就要抽回手,却被人攥得更紧了些。
他连呼吸都没喘匀,斜过眼向上望去,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在那一瞬间,原本大口喘息的谢槿奚就像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连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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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掐住别人脖子的是他自己。
“谢槿奚,谢槿奚你怎么了?”
陶听竹心急如焚地叫着他,方才他们只看到谢槿奚伸手一抓,竟凭空将一个人从波动的空间中抓了出来,随后他们身上便罩上了一层结界,他们至今浑身解数也进不去。
她将皇位上那人的面容给兰烬看,没过多久,兰烬便神情激动地给她回话。
“这就是那个骚包妖皇!终于给我逮到他了!等一下,谢槿奚怎么了?快想办法把谢槿奚叫醒,他被魇住了!”
几人这才醒悟,使出各种办法却破不开结界的阻拦,而妖皇便坐在皇位上带着笑意望过来,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好在谢槿奚醒了过来,他痛苦地曲起身体,几乎要蜷缩起来呼吸,可是片刻后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忽然站直了身体,扣在妖皇脖子上的手却在不停颤抖着。
他们不知道谢槿奚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
只见到谢槿奚的侧颊忽然滚落下来一串眼泪,他掐住妖皇脖子的动作几乎要变为拥抱,谢槿奚的嘴皮子动了两下,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而一向很讨厌外人接触谢槿奚的南杏落,此时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明明在外面他还会因为生气把闻子都他们吊起来。
这诡异的一切,就连玉牌那边的兰烬也摸不着头脑,赶紧去找了君宿弦。
君宿弦被她从教室里薅出来,丢下一教室的学生面面相觑。
“什么事儿啊?上课呢。”
兰烬就快把玉牌塞进他嘴里了,急得话都说不顺。
“看看,妖皇,结界,槿奚。”
君宿弦明白了个大概,接过玉牌很是严肃地看了半晌,最后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兰烬,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你确定结界里是妖皇?或者我换个说法,你确定结界里有人?”
“什么意思?”兰烬皱了皱鼻子,又凑近瞥了一眼,此时在玉牌那头,谢槿奚正拼命地拽着自己那只扣在妖皇脖子上的手,“确实有人啊,老君你行不行。”
“这就怪了……”
君宿弦眉头紧蹙着掐算片刻,“这涉及到另一片空间的因果了,谢槿奚他们和你都涉及其中,但我看不到……”
“至于这个结界。”
他直接叫了那边的章驰柔,迅指了几个方位给他,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解咒。
不出意外地,果然没用。
君宿弦似乎早有所料,在那之后又不断变换着方位,他越说越快,章驰柔在玉牌那边解咒的度也越来越快,几乎是君宿弦刚报出下一个点,章驰柔便已经掐好手诀了。
究其原因,是谢槿奚在结界里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众人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能看见原本还算平静的谢槿奚突然开始疯了一样拽着自己的手,甚至有几次他已经用灵力凝出长剑了,但片刻后便被他自己掰断了丢在一边,没过多久,又再次凝结出来一把,再次被他亲手掰断。
时间越久,他身边的断剑便越多,在脚下堆起来,像是要埋葬谁的坟包。
外界的人焦急万分,结界里的谢槿奚就更不好受了。
他闭上眼,徒劳又反复地去拽着自己扣在他脖子上的手,细细看去,还有些许光华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冒出来。
谢槿奚知道这是什么,它们源源不断地通过面前这个人进入自己的身体,带来一段漫长又无望的记忆,其中真真假假,早已让他迷失在其中。
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些他模模糊糊推断出来的因果不就又被打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