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奚看着他掌心中那朵杏花,花瓣边晕开极淡的粉色,同现在南杏落因为害羞而晕红的双颊没有什么区别。
他又想到自己在卵色天的湖边做梦时梦到的那棵树。
谢槿奚晃神之际,原本只会暴躁绑人的藤蔓,轻而又轻地将一个别满了纯白杏花的花环放在了他头上,似乎有些不满意角度,又用藤蔓尖尖调整了一下。
南杏落抿着唇,歪着脑袋看向谢槿奚,将手中的杏花又往他面前递了递,似乎是在问他不喜欢吗。
他很快回过神来,将南杏落手中娇嫩的杏花接了过来,直接别在了自己耳侧。
“好看吗?”
南杏落的脸更红了,呆呆愣愣地点点头,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眼睛乱瞟。
别在谢槿奚耳侧的那朵杏花就更粉了些,真真可谓是“带云犹误雪,映日欲欺霞”。
被倒吊起来的三人目睹了一切,昭云左右摇晃着,按耐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兴奋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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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闻子都默默转过了身体。
“多大人了都,没眼看啊,真是没眼看。”
不过片刻之后,那藤蔓便团了团叶子塞在了吱哇乱叫的昭云口中,堵住了大半声音,它倒是一视同仁,塞完了昭云,闻子都和苏言两人一个也没放过。
“喂!我没说他俩啊!你干什么!”
闻子都来回卷曲着身体左挡右防,与之相比更无语的还是苏言,他崩溃得被塞了一嘴乱七八糟的树叶子。
“不是?我啥都没说啊!!南杏落我要和你拼了!南杏落!!”
南杏落左右晃了晃脑袋,当没听见那堆破防的嗡嗡叫,高高兴兴地带着谢槿奚继续往前走,丝毫不管那三个人在天上怎么破口大骂。
反正嘴已经堵上了,骂了他他也听不见,嘻嘻。
谢槿奚却还有些出神,他看着在前面手舞不足蹈的南杏落,思绪忽然乱七八糟地不知要飘到哪里去。
杏花。
为什么总是,杏花?
几人吵吵闹闹嘻嘻哈哈地,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棵格外醒目的树,确实像兰烬说的那样,只要他们见过一次,就一定不会轻易忘掉它的样子。
树干通体洁白,在一片灰色的北境内泛着盈盈的光,似暗夜里幽幽的鬼魂。
满树绽开的叶片是十分纯粹浓郁的深蓝,被风一吹,叶片边缘的一圈白也上下翻飞,如同一只只蝴蝶,长久地停留在一片枯骨之上。
这场景叫众人都有些沉默,不外乎别的,只是感觉比起整片北境来说,这棵树似乎要更邪乎一点。
兰烬在玉牌那边使劲凑近看了看,“对对对,就是它!你们一人摘下来一片覆于口鼻处,在外面倒还好,一旦进入殿中,万万不可将叶片摘下来。”
她表情严肃,叫大家也不免认真了些。
“一旦吸入一点,杜三七也救不回来你们。”
她说得太严重,当即让众人都抿着唇一言不,兰烬紧接着又笑起来,刻意打破了这种氛围。
“不过那时候是妖皇还在,现在他逃跑了,北境应该会稍微安全一点。”
“哈哈,应该啊应该,你们别太紧张了。”
她还没说几句,那边便传来了杜三七突然提高的声音。
“兰烬,你在偷偷摸摸和谁说话?”
“啊?什么啊,老杜你听错了吧。”
她一把将玉牌藏起来,众人只看到一片摇晃不定的景色,还有杜三七渐渐接近的声音。
“我的耳朵不会出错。”杜三七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玉牌,和围在一起的众人大眼瞪小眼,陶听竹眼疾手快地就要把玉牌关掉,杜三七却迅分辨出了他们所处的位置,“这地方……你们在北境?”
看好戏的玉浅十分顺手地拦住了兰烬,听到这话猛然呛咳了几声,面色奇怪地看向兰烬。
“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北境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叫他们也去了。”
兰烬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让他们去的!又怪我!”
眼看杜三七就要张口骂人,为了让兰烬不受这无妄之灾,玉牌这头的谢槿奚连忙把傻傻愣愣的南杏落往前一推。
“杜长老,小落在半道上就变成这样子了,感觉像是自我认知出了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又怎么了。”杜三七好悬没一开口把凑过来的谢槿奚骂个狗血淋头,但看伤者要紧,他咽下几句脏话,将玉牌上的画面又放大了些,叫其他人也能看得到,“你让他靠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