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杏落最近总有些心慌。
仿佛即将要生什么巨大的、他无法挽回的,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或许人总是会在某些事情生前就已经有所预感,或是因为躲避危险的本能,或是因为情感上难舍难分的联结。
从那天谢槿奚在他们门外敲门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碍于种种原因,他也不能对谢槿奚表示出来,毕竟谢槿奚面上表现得还是很正常的。
那晚的接触也没让他安心多少,反而更是患得患失,那种下一秒就会生什么未知事情的感觉叫南杏落焦虑万分,巴不得直接扒在谢槿奚身上,以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什么意外。
可方才,谢槿奚在做什么?
他强装镇定地挪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纤长的睫羽遮住震动的瞳孔,慌张地一颗心蹦蹦跳。
如果大师兄真的现了,会不会觉得他这种行为很龌龊?会不会和他生气吵架?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毕竟心声这种东西太隐秘了,扪心自问,他肯定不愿意让别人听见他的心声,给人的感觉太不安了。
有谁会喜欢自己的心声被别人听见呢,那和脱了衣服出去裸奔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大师兄听到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南杏落越想越紧张,越想越难堪,这短短一会儿功夫,他连背后衣服都湿透了。
他焦急地等了片刻,再躲躲藏藏地抬起眼望过去,现谢槿奚只是抬头望着天井,谁也没看。
莫非是他的错觉?
还是说那也只是他的心声罢了?
南杏落有些拿不准,他掩在嘈杂的人群中,目光贪婪又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谢槿奚。
他现在和之前留在剑山上的那年越来越像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抬头望着天。
好像有万般不公、万般愤怒,只能如此抬头怒视着苍天。
在原地看了片刻,南杏落便走了过去,一双温热的胳膊环住谢槿奚的脖颈,将他带离寂寞不安的氛围。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
谢槿奚安心地将脑袋靠着他肩颈,声音也懒洋洋的。
“看天,看我们的未来。”
似乎是知道南杏落想问什么,谢槿奚便将手伸出去,从天井处落下来的阳光打在他的五指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
天光从指缝中流下来,将谢槿奚的瞳色也照得浅了几分。
“我看到了一。”
“只有一吗?”
南杏落沉默片刻,伸手过去将谢槿奚的手攥紧,两只手卡着指缝十指相扣,每一处都紧挨着,像是两个为彼此量身定做的人。
“这样就够了吗。”
“这样就够了。”
谢槿奚笑起来,他握着南杏落的手放下来,阳光便更肆无忌惮地落下来,他阖着眼吻上南杏落的手背,天光便吻上他的鼻尖与双眼。
“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南杏落正沉醉在阳光赐予他的独特神性里,骤然听见这句话,险些连心脏都停跳了。
他要知道什么?他应该知道什么?
正在他嗫嚅之际,忽然听见久久未曾响起的心声再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