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旧友久别重逢,一切不顺心的事情全都可以抛诸脑后。
徐昔文笑容恣意狂狷,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的讲着他在日欧考察时的见闻,三言两语间就驱散了萧奉义心中的阴霾。
轻松的情绪在他周围弥散,让所有人以为他依旧是无所不能。
“小徐,大哥能再见你一面已经很高兴了,你别在北京逗留,许北昌恨你入骨,赶紧去沪江或是皖南避一避。”萧奉义不舍叹息。
“咬人的狗不会叫,许北昌天天狗叫要我性命,那是因为他没那个本事,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徐昔文自信满满,狭长的丹凤眼中闪着嬉笑。
“快去吧,你是回来述职的。”萧奉义无奈挥挥手。
徐昔文懂得大哥的顾虑,也不固执,便点头称“是”,与萧奉义作别,搂着杨世彦的肩膀走出屋子。
二人潇洒的漫步在皑皑白雪中,把平整的雪地踩出一片杂乱的脚印。
“小徐,别闹了!别让世彦受了寒。”萧奉义站在窗口大喊。
“半大小子冬天哪有不玩雪的,没那么金贵。”徐昔文不以为意的回应,拉着杨世彦继续在雪地里撒野。
走到低矮门廊处,徐昔文顺手抓了一把雪,调皮的往杨世彦脸上扔去。
杨世彦始料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皱着眉掸去身上的雪,殊不知有星星点点的雪沫沾染在他的眉毛上,有些滑稽。
雪花接触脖颈处的肌肤,带来一丝沁凉,是杨世彦从未有过的体验,给他黯淡无趣的生活添了一丝欢乐。
雪一直在下,不多时就将二人的脚印彻底湮没,欲觅无踪。
杨世彦笑着送徐叔叔出府,挥手与徐叔叔暂别。
杨世彦脸上少见的有一丝轻松的笑意,从嘴角一直弥漫到眼底,纯净无瑕,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惊碎了一季浮华的梦。
徐昔文上车前朝杨世彦点了点头,平辈之礼。
徐昔文早就认可了杨世彦,把他当过命的兄弟看待,他们一样的天纵奇才,一样的有心杀敌,也一样的生不逢时。
他们囊括了这个时代最鲜明的特质,那便是无奈。
杨世彦想派人随徐昔文一起去。
徐昔文摇下车窗,朝杨世彦摆摆手:“别杞人忧天了,我好歹也是根植政府多年的北洋大员,谁敢动我?”
“可是……您毕竟杀了许北昌的舅舅……”
“别婆婆妈妈像个女人,我没有怕这怕那的习惯。”徐昔文嘴角扬起那代表性的狂笑,字句间透露着有恃无恐的张扬。
汽车引擎出轰鸣声,即将启动。
一阵寒风袭来,风声呼啸,雪粒飞扬。
杨世彦总觉得心里愈不安稳,还想再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说他感觉要出事吧。
“行了,别管我了,你去见见张临远吧,那小子怕是要寻死觅活。”徐昔文一边摇头一边叹道:“能算计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汽车沿着街道扬长而去,余留下杨世彦站在原地愣。
徐叔叔说的不错,张临远早就派人来请他,若不是今日徐叔叔突然回国,他今日晌午就该去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