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很平和,不起大浪,轻轻拍打着礁石激起极多雪白的浪花,不紧不慢地攀上海岸,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半年前,这里还在打仗,当时我就在这里,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将整个海湾笼罩在一片猩红之下……”张临远叹道。
张临远说得是去年秋冬的直奉大战,直隶军用飞机炸开了海上的浮冰,两个海军师就是从这里抢滩登陆。
今日在场的,有直隶军统帅的公子,闻言不禁苦笑。
大家都是多少年的朋友,脱下戎装能坦诚相见,把酒言欢,但他们家中长辈分立两派,父命难违,说不准哪日就上了战场,兵戎相见。
轻松惬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他们都是少爷少帅,万人敬仰,但无人知晓他们身上沉重的担子只要背上,一辈子都卸不下来。
仿佛海水也懂他们的心思,一来一回间,时间也变得悠长了。
大家默不作声的看着夕阳一点点沉落下海面,余晖消散,最终高举酒杯敬未卜的前路,和逝去的一切。
天黑了,大家恋恋不舍的走下军舰,有几个人喝高了,走路东倒西歪,杨世彦和高少爷滴酒未沾,便开车送大家回酒店。
车是最新式的敞篷跑车,一踩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就足够让人热血沸腾,若是疯跑起来能让醉鬼们把喝的酒都吐出来。
开车的偏生是最沉稳的两个人,一路上稳稳当当,没出任何差错。
今日大家都在宾馆住下,有说有笑的各回各屋,明早许多人就要各奔东西,不知何时大家还能再次聚。
杨世彦回到房间,傅晚晴去洗漱,他便坐在书桌前呆。
杨世彦现报纸架上有今日的报纸,他不禁拿起阅读,国际版面写着一则新闻,前天,在英国皇家大剧院演出莎士比亚的戏剧——《哈姆雷特》。
杨世彦想起徐叔叔的电话,果然徐叔叔的每句话都别有深意,但他确信这种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故事绝不会生在杨家。
傅晚晴洗完澡出来,穿了一件酒红色薄绸睡袍,娇艳欲滴。
傅晚晴坐在梳妆台前涂护肤品,杨世彦轻轻站在她身后帮她擦头,镜中映着二人的身影,温馨和睦。
“临远哥心很细,他早就察觉到东北各部微妙的关系,说不想管事想出国去只是逃避。”傅晚晴轻轻开口。
“谁会想打仗呢?”杨世彦轻叹。
“若哪天不打仗了,国家统一,人民安宁,我就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隐居,咱俩逍遥避世过一辈子。”傅晚晴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
“我耐得住寂寞,你行吗?”杨世彦浅笑着说道:“到那时你又要为建设国家出一份力了,总不能埋没了你才学。”
“等有那一天再说吧。”傅晚晴有些怅然。
“你喝了酒,早些睡吧。”杨世彦把傅晚晴的头捋顺。
“去吧,记得回来睡,不用担心会吵醒我。”傅晚晴明白杨世彦要出去,她起身,微微踮起脚,在杨世彦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杨世彦点点头,帮傅晚晴调暗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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