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彦从谈判的驿站出来,一言不的坐上车回到城内。
天色已晚,可战后工作依旧繁重如山。
东北军的将领大多都是些粗人,有的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打完仗全都放松快活去了。
士兵安抚,伤亡统计,部队重编,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杨世彦全都一丝不苟的完成。
“杨参谋辛苦。”章盛走进来。
“打仗容易善后难。”杨世彦一边在草拟给政府上报战况的报文,一边听着手下士兵的汇报今日的伤亡,一心二用,有条不紊。
“经此一役,你也算是能在我奉军中立足了,我已给张大帅电报,为你请功。”章盛站在杨世彦身后,看他专心工作的样子也不多打扰。
“多谢章司令。”杨世彦宠辱不惊。
指挥部的窗户只挂了纱帘,夜风不打招呼的起了,穿窗而入,让桌上油灯的火焰不停闪烁。
一双白皙的手护住跳跃的火焰。
杨世彦转头看去,看入傅晚晴温柔如水的双眸。
“早点睡吧。”傅晚晴把臂弯上的披肩轻轻给杨世彦披上:“养伤的时候不能太过操劳,你不会不知道吧?”
“很快了,你先去睡吧。”杨世彦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不就是统计与算数吗,我来帮你,不过字没你好看,应该无妨吧。”傅晚晴大致扫了一眼内容,的确是繁琐了些,但都是她力所能及的。
傅晚晴冲杨世彦歪头一笑,挨着他坐下,把一叠文件搬到自己面前,翻开一份,顺手就把简单的工作做了。
“别人都对这些麻烦事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主动往自己身上揽。”傅晚晴手上不停,嘴也闲不下来。
“总归要有人去做的。”杨世彦轻声道。
一封电报混杂在文件中,傅晚晴翻译出来递给杨世彦。
“你怎么学的电报?”杨世彦有些吃惊,傅晚晴总会给他带来惊喜。
“自学的。”傅晚晴莞尔一笑,略微有些自得:“我记性还不错,学起来要比常人容易许多。”
有傅晚晴帮忙,这些军务处理起来快了许多。
二人回到房中休息。
“把衣服脱了,你的伤口该换药了。”傅晚晴洗净了手,去准备酒精纱布。
傅晚晴看到纱布上透着连成片的血迹,顿时觉得不好,她轻轻拆开纱布,看到伤口上连血都没止住,不禁皱紧了眉头。
“怎么回事,我不看着你你就折腾自己。”傅晚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杨世彦刚想开口,却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一声急促过一声,好似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移开手时,掌心的一片殷红。
“你怎么在咳血?”傅晚晴被鲜红的血色刺痛了眼睛,杨世彦每咳一笑,她的心就被人狠狠揪一把:“你之前不是说……”
杨世彦把满口腥甜咽了下去,舒展紧皱的眉头,装出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