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念没有接张良的话茬,反手把剩余的鱼食全部丢入水中后,拍了拍手道,“两位师弟,你们各自保重吧。”
说完,伏念也离开了这里。
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只剩下颜路张良二人,后者看了前者一眼后笑道,“师兄,看来你的平静日子要到头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会有这一天的。”颜路淡然依旧的回道,“倒是子房你……或许该离开了。”
张良低头一笑,眼眸中闪过一缕回忆,“要离开的话,倒不如当初就不来。”
“当初韩非……师兄回国,不也始终没有离去吗?”
张良此时如果要从小圣贤庄的麻烦中抽身,绝对不是难事。
古寻的面子,嬴政会给。
但他并不愿意,就像当年韩非无论如何也要为韩国争取一线生机,哪怕韩国实际上已经等于死了。
接着张良反问了颜路一句,“师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你不该留下的……”
颜路仰头看了一眼天,“我和韩师兄不同,身上背不下太多责任,性子也惫懒,就待在庄里就好。”
“至于生死……”颜路笑了笑,没接着往下说。
他对一切都看得很淡,包括生死,甚至……包括他人的生死。
如今小圣贤庄内心里最轻松的人就是颜路,因为他甚至都把小圣贤庄的生死存亡看淡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颜路当年加入的是道家天宗,或许会成为一个不逊于晓梦的奇才。
张良听出了颜路话中的洒脱与淡然,他多少有些不理解——有些事看淡他可以理解,但把一切都看淡的话,是不是太过了呢?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张良也无权过问颜路的抉择,笑着抬手一礼,“师兄,珍重!”
“子房你也一样。”颜路笑呵呵的回以一礼。
旋即两人也各自离去。
………………
与此同时,咸阳国师府。
“桑海最近很热闹。”紫女跪坐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轻声和身后床榻上躺着的古寻说话。
她不经常住在国师府,但古寻回来了,她肯定会回来陪着。
古寻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回道,“桑海一直很热闹。”
从事实来说,作为极东的滨海大城,桑海的繁华程度在帝国境内确实排得上号。
紫女扭头白了他一眼,接着直接说起重点,“小圣贤庄近来的状况很糟糕,似乎已经岌岌可危。”
“嗯……”古寻低吟一声后缓缓回应道,“从墨家的青龙计划开始,儒家就注定会一点一点滑落深渊,区别只在于陷的有多快,陷的有多深。”
皇帝被刺杀,帝国丢了大面子。
为了皇帝的面子,也为了维系帝国的统治,这个场子帝国必须要找回来。
虽然真正的罪魁祸无可争议的是墨家,但墨家的麻烦不好找。
墨侠都是躲起来的,普通墨家学者也就埋起头低调做人了,齐鲁之地又是儒家的大本营,本也就没什么墨家学者。
这种情况下帝国还强拿墨家的人出气,根本达不到找场子的效果,只会更让人看笑话。
要撒气,自然就要拿最不好惹的人撒才最有效果。
因此找上儒家也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至于儒家究竟和之前的刺杀有没有关系,这不重要,等帝国宣称它有之后,没有也是有了——虽说事实上确实和儒家扯的上关系,就是不大。
而焚书令的出现则成为了帝国动手的完美契机和理由。
“帝国对谁动手都不稀奇,只是……你真就不打算管了?”
古寻不咸不淡的回道,“世上的事儿多了,每一件我都要插手吗?”
“儒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应付去吧。”
“子房的死活你也不管了?”紫女彻底转过身,认真的盯着古寻问道。
古寻轻叹一声,“子房想活的话,就一定不会出事,结果如何取决于他自己。”
“至于儒家,至于小圣贤庄……原本我想保,但和子房他们无关,只是小圣贤庄有用。”
“不过现在想来,也没到不可或缺的程度,我也懒得管了。”
对于朋友,古寻只救人,不救事。
当年他完全没有帮着韩非保韩国,今日自然也不会为了张良或颜路保小圣贤庄。
韩国和小圣贤庄在旁人看来或许有所区别,但对古寻来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