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穆聿?」皇帝嚇了一跳。怎麼會是他?穆聿是穆仁的弟弟,他們兄弟一向手足情深,在京城裏是有名的。
阿紫點了點頭,然後對穆仁說:「貝勒爺,對不起。」她環視眾人一眼,才接著說:「采玉格格和二貝勒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我從沒見她那麼快樂過。格格瞞得很苦,只能向我訴說她對二貝勒的愛意,所以我知道她有多愛他。但是,格格從來就沒有要傷害貝勒爺,我發誓,格格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穆家,或對不起貝勒爺的事。」
穆仁看著阿紫,任何人都無法猜到他現在的心情。
「為什麼說是穆仁貝勒殺了格格?」風著影問。
「我答應過格格,要保護她的這段感情,那時在心急之下,以為只有這樣做才能不讓事情曝光。我知道流言的可怕。為了不讓大家汙衊格格,我只知道這樣做。對不起……」阿紫低下了頭。
風著影點了點頭。「我相信阿紫定是沒有想到,穆仁貝勒竟然不為自己做任何的辯解。格格已經死了,不能再為自己說些什麼,可是沒想到活著的穆仁貝勒,卻什麼也不解釋。」
「唉……」
分不出到底是誰在嘆息,每個人在知道真相後,心裏都有一種辜負了生者的用心,和打擾了死者的感覺。
「沒有任何人謿17瞬捎窀窀瘢皇菃渭兊漠a後血流不止而亡,只不過陰錯陽差,以致來不及救她。而造化弄人,讓她的死同時傷害了兩個她最不願傷害的人。」風著影為這個事件畫下了句點。
「想不到是這樣……」皇帝低語著。
他因為了解穆仁對采玉用情之深,感覺有些事不對,所以五年前才會反對對穆仁用刑,也在穆仁的堅持下,不准任何人去深究事情的真相。現在,他倒有點慶幸自己的判斷沒錯。
「穆仁貝勒。」風著影喚著穆仁。「我去了趟五台山,見到了二貝勒。他不願再回到這裏,只肯讓我帶個訊。」
穆仁對於弟弟畢竟還是有手足之情,他雖然不語,但透過交握的手,芙淨仍感覺得到他的顫抖。
風著影掏出了一封信箋,遞到穆仁的面前。「二貝勒說,對於愛上采玉格格,他不會說抱歉。」
「啊?」
大夥都愣住了。哪有人那樣霸氣,愛上別人的妻子還這樣自以為是?
穆仁接過了風著影手上的信箋。他沒有打開,只是望著信箋許久許久……
***
大哥:
對於愛上玉兒,我一點也不抱歉。因為任何的愧疚,都對不起這份真愛。我們兩人是真心相愛,只可惜相遇太晚。然而,若沒有大哥,我們卻又永遠沒有相遇的機會……難道這真是天意?
唯一的抱歉,只在於我不下百次的希望玉兒能和我遠走高飛,但玉兒始終不願意傷害到你。她說,她是幸福的,有一個對她呵護備至的丈夫,又遇到了生命中最愛的人,有哪個女人像她這般幸撸克f,她絕不會傷害我們其中任何一人,她只捨得她願意犧牲的,想不到,那竟是她自己。
至今,我仍然感覺和她的相愛是圓滿而無缺,我也祝福你,在想起你和她的姻緣時,也能感到圓滿。而這就是她犧牲一切所想保全的。
無憾
「無憾?了無遺憾嗎?」
看完了信箋,穆仁對自己的平靜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曾求過一句抱歉嗎?沒有。一個是他鍾愛的妻,一個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兄弟啊。
「那麼,困住我的是什麼?」他看著一旁趴在桌上睡著的芙淨自問。
芙淨是因為擔心他,而跟著他回到穆府。
此刻,穆仁感到異常的平靜。今天他經歷了許多,但卻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所剩下的,便是剛剛自問的問題。
「芙淨。」穆仁輕輕喚著她。「妳累壞了吧?」他替她披上一件衣服。
手裏捉著一把她的髮,他發現,有她在身邊,讓他覺得安心。
望著不動的芙淨,采玉的身影霎時重疊了上來。
「妳怎麼能無視於我的愛?妳怎麼能這樣踐踏我的愛?」穆仁不斷低語著。這是采玉死後,他一路不斷狂奔時不斷自問的問題。
「嗯……」穆仁的聲音喚醒了芙淨。
她聽著他喃喃地唸著:「妳怎麼能無視我的愛?妳怎麼能這樣踐踏我的愛……」
芙淨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龐說:「我不會。我會好好珍惜,我會理直氣壯的愛你。」
她看入他的眼裏。
穆仁笑了起來。「是啊,一直橫衝直撞,也不怕傷到我,或傷到妳自己。」他愛溺的捏了捏芙淨的臉頰。
芙淨看著他笑了起來。預感告訴她,幸福應該不遠了。
「是啊,如果是真愛,就不該有抱歉……穆聿這小子,竟該死的說對了。」穆仁一邊想,一邊看著芙淨笑著。然後又很認真地說:「我不許妳對我說抱歉。」
「不會。」芙淨笑著回道。
「幸虧穆聿沒有道歉,否則我會為了采玉去狠揍他一頓。」
「不必了,他們比你更早知道真愛的語言。不過沒關係,我很高興有你陪我一起學習。」
穆仁突然直盯著芙淨說道:「我不想忘了采玉。」
芙淨笑著點點頭。
***
芙淨坐在紅轎中,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皇帝收了她做義妹,並親自頒旨賜婚。
芙淨不禁想到那天在御書房裏──「如果妳不反對,朕想收妳做義妹。」皇帝說道。
「啊?」芙淨有點受寵若驚。「皇上,我……」
「別說什麼身分問題。」皇帝搖著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