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湛回程时笑嬉嬉的对凤景乾道,“父皇,当年我去东南,跟着飞飞上了他的大船,好不气派。当时我就想日后,我也要建立这样一支舰队,让我们大凤朝的海军称霸海外。”
&esp;&esp;“不愧是我的儿子,其志可嘉。”凤景乾大言不惭的笑赞。
&esp;&esp;“那是,虎父无犬子么。”明湛最擅长与凤景乾互捧臭脚,互相吹嘘,“若没有父皇的教导,哪有我今日呢。”
&esp;&esp;凤景乾哈哈大笑,十分开怀。
&esp;&esp;凤景南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明湛笑嬉嬉的补上一句,“当然还有父王对儿子的捶炼,也是必不可少的。”
&esp;&esp;“果然长进了。”能把凤景南的打骂说成锤炼,这皇帝就没白当。凤景乾欣慰的望着明湛白里透红的脸庞,这样年轻灿烂,朝气蓬勃,当真令人羡慕。
&esp;&esp;说起来,一般做皇帝的都追求高深莫测,明湛大相反,他是个急躁脾气,喜则喜上眉梢,怒则暴跳如雷。就这么着,朝臣硬给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可见其手段了。
&esp;&esp;自始至终,林永裳意欲为家族翻案之事,凤景乾仿若不知,并未在明湛面前说一个字。
&esp;&esp;凤景乾是多明白的一人哪,看完天津港,就准备着与凤景南回云贵了。明湛道,“天津港刚刚建成,还要择选一批官员过去当差。这几年,大驸马闲赋在家,总归不是长法,不如让大驸马去天津港历练一二,怎么着也比外人要可靠。”
&esp;&esp;凤景乾轻叹,拍拍明湛的肩,“你看着办吧。明湛,你是我的儿子,这江山这天下这传承,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esp;&esp;明湛微笑,“父皇放心。”
&esp;&esp;其实,有时候凤景乾会回忆自己的大半生,或有艰难,或有荣耀,但是,比大多数人还是要强的。尤其是与自己的弟弟凤景南比,凤景乾一向认为自己这个兄长做的相当不错,有鼻子有眼。
&esp;&esp;但是,直至今日,凤景乾才明白,自己纵有万般好,却是有一样比不过兄弟的。凤景南生出了一代帝王,他却生了一窝蠢货。
&esp;&esp;为争皇位的打打杀杀你死我活暂不必提,这是皇室子弟的命运。但是,如今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淑媛长公主,凤景乾实在厌了。
&esp;&esp;上次是诉委屈,这回要干朝政了。
&esp;&esp;得寸进尺。
&esp;&esp;“那林永裳不过一介逃奴,坑蒙拐骗做了官儿,现下又要为范家翻案,谁不知道当年案子跟南丰伯府有牵扯呢。父皇,陛下若为范家翻案,就是至南丰伯府于死地哪。”淑媛长公主两只眼睛哭的如烂桃儿一般,帕子湿了一条再拿一条,一径诉苦,“父皇将驸马指给我为夫,若南丰伯府有所差池,女儿日后如何自处。”
&esp;&esp;凤景乾淡淡道,“这些朝中事,你们妇道人家不必多干预。淑媛,你的尊贵来自于你是公主,而非南丰伯府的媳妇。别说案子还没查,就是查起来,你也不会有任何差池。”
&esp;&esp;“到底是驸马的家族呢。”淑媛长公主哭道。
&esp;&esp;“是驸马叫你来的吗?”凤景乾问。
&esp;&esp;淑媛长公主摇头,“这几年驸马对儿臣极好,儿臣怎忍看夫家出事呢。”
&esp;&esp;凤景乾冷冷道,“肃宗皇帝时,永昌长公主驸马谋反,肃宗皇帝族诛驸马家族,尚且未牵连永昌长公主。你完全无需任何担心。”
&esp;&esp;一句话,淑媛长公主脸色大变,跪在凤景乾面前痛哭道,“父皇亲为儿臣择婿,您一向疼爱儿臣,就忍心看着儿臣做寡妇么。”
&esp;&esp;凤景乾简直无语了。
&esp;&esp;当然,如果凤景乾能被一个女人哭的软了心,他就做不了皇帝。待淑媛长公主嚎哭了一阵,渐渐止住泪水,凤景乾冷声道,“淑媛,以后朕回帝都的时候会越来越少,你若是明白,就要知晓进退尊卑。明湛做皇帝,是朕的意思。你纵使没有讨他欢心的本事,就得学会安分,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与你计较。但是,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他的权威。哪怕是朕为帝时,也容不得有人觊觎帝位。”
&esp;&esp;明湛的性情,凤景乾非常了解。等闲小事,明湛不会小气到与女人计较。但是,若这女人不识趣,凤景乾冷冷道,“你不过是明湛的堂姐,想让他像对明淇一样尊敬你,你得先有明淇的本事。你再不识好歹,有朝一日落得明菲的下场,朕也不会为了你与明湛翻脸。”
&esp;&esp;淑媛长公主花容失色。
&esp;&esp;她倚仗的无非是凤景乾罢了,明明自己才是血统最为尊贵的公主,却被禁足受辱,淑媛长公主怎能不恨不怨。
&esp;&esp;但是,一想到明菲,淑媛长公主不禁惊惶失措。
&esp;&esp;她是明湛的堂姐,明菲是明湛同父异母的姐姐。明湛对明菲都下得了手,更何况她一个不喜的堂姐。夫家再重要,也不如自己重要,淑媛长公主简直不知所措。凤景乾淡淡警告道,“淑媛,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esp;&esp;淑媛长公主哭哭啼啼的走了。
&esp;&esp;凤景乾满面疲惫,靠在榻上。冯诚轻手轻脚的进来,奉上一盏香茶。
&esp;&esp;“朕输景南一成哪。”凤景乾叹,以前怎么没看出女儿这样蠢来呢。
&esp;&esp;冯诚道,“大公主年纪尚轻,是后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esp;&esp;凤景乾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esp;&esp;倒是凤景南私下叮嘱明湛几句,“当年范林希的事,是他运道不好,给废太子做老师。他那交差,不论谁上位都讨不得好儿去。林永裳虽有大功,也有欺君之罪,趁此机会要敲打敲打他,才好再用。”
&esp;&esp;“嗯。”明湛应了。
&esp;&esp;凤景南轻叹口气,“范家之案,与南丰伯府有脱不开的关系。唉,当年范家案出来,大驸马方是稚龄,与他绝计无干。你留些情面,别叫大公主守了寡。”
&esp;&esp;明湛道,“林永裳被流放的时候也没多大,我就算放过大驸马,难保林永裳不计前恨。”当时可没人饶过范家。陆家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而已。
&esp;&esp;“这就看各自本事了。”凤景南对大公主也没啥好感,这混账丫头似对他儿子做皇帝不满,“留着大驸马全是看你伯父的面子。”
&esp;&esp;“嗯,我已经跟伯父说了把大驸马放到天津去。”
&esp;&esp;凤景南欣慰的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不枉他疼爱你一场。”
&esp;&esp;凤景乾并未在帝都多做停留,明湛十八里相送,送了又送,最后依依不舍,“明年皇伯父再回来,不然,我会想你的。”
&esp;&esp;凤景南道,“回吧,好好照顾太皇太后与你母亲。”
&esp;&esp;明湛笑笑,“父王,你也保重身体。”
&esp;&esp;凤景南拍拍明湛的肩膀,明湛此方下辇,目送凤家兄弟离去。
&esp;&esp;此时,林永裳已经在刑部住了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