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北岸形势更为恶化。
日军任命孙茂渠为敌第十区即古邵区的区长兼警备大队长;阴平的孙景义被日军任命为周营区的区长;此后老和尚寺、南石沟、上新庄、棠荫、牛山后、南常、重庄、黎墟、多义沟、围子、宁楼、金寺、坊上、大荒、马兰屯、抗埠、白山西、二里沟、文堆、曹庄、刘庄先后安了日军据点。
可以说运北地区全部伪化。
数日之后,十一月中旬,苏鲁支队张广宗司令被任命为鲁南军区司令,随即张广宗司令招开了一个干部会议,地点是抱犊崮山区的青石岭,县委书记纪十化、孙白洪、邵涧幽、朱木石、文系净等人尽皆参加了会议。
张广宗:“同志们好!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想不到的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想来真的是惭愧!数日之前我们还是在运河岸边携手杀敌,真的可以说是意气风!可今日……”
“运河两岸已全部伪化,在座诸位尽皆心知肚明,这个我就没必要再说了,这实在令人痛心,我们辛辛苦苦了一年,所有成果可以说尽皆归零。”
“今天这个结果,如果说责任,从领导的角度来说,责任先在我……”
闻听此言,孙白洪、邵涧幽等人尽皆心中一颤,不由得互换了一下目光,想不到张广宗把责任揽于自己之身。
只听得张广宗继续说道:“……,上级领导命令我携苏鲁支队三营出山协助运河支队扎稳根基,可是库山战后,我竟然率先撤入山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个逃兵,是我动摇了军心,在敌人疯狂剿杀行动之中没能与大家共同担当,如今想来实在有愧于大家。”
“唯一能让我能继续在这里与同志们共同继续探讨和学习的理由是敌人的过于强大,这算是我心里稍有的一点安慰,当然这一点也是客观的,敌人太过强大,不止强大,而且是处心积虑要把我们剿杀。”
“刚开始的时候,苏北的日军对我们进攻,我们就撤到鲁南;鲁南的日军进攻的时候,我们就进入苏北,沿着一条运河,南北的转悠,在苏北和鲁南这两地钻空子、找平衡,寻时机与他们干一场,我们确实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在这一点上,我至今还深以为豪。”
“可是,敌人变了套路!不管是苏北的日军还是鲁南的日军,人家是一家人,人家把力量协调了、集中了来对付我们,我们却还是按着原有的套路对敌,不知变更,从这个角度来说,是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在军事指挥上的失误,是我们考虑不周、考虑不到。以至于当我们面对这样的形势的时候我们手足无措。”
“现在我们沉下心来想想,我们是应当能考虑这么远的,可偏偏我们就是没有考虑到。这不是我们的失误是什么?当然,先还是我的失误,我的责任。”
“今天,上级领导让我担当鲁南军区司令员一职,我心中不是味道。为什么这么说?在我理解,这是一种批评,当然,同时也是一种期待,期待我能同大家一起重新站起来。同时这也是给我个人的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在哪里摔倒在哪里爬起来的机会。”
……
“对部队干部的军事训练也有问题,虽然我们有教导队,让他们来训练班长、排长、优秀战士,但是大队、中队这两级中层干部可以说基本没有进行必要的军事、政治学习。”
……
“对日军的扫荡,正确的措施是分散行动、持久战,这种思想和战法我们没有学习,没有研讨。在政治上我们也没有树立在艰苦条件下坚定抗日胜利的信心。这在敌情突变的情况下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如,有的为了保存力量插了枪;有的投了敌;有些则意志消沉,回家不干了。这些问题,我们日后要逐一解决。”
……
张广宗结束言之后,县委书记纪十化也作了言。
纪十化:“张司令把责任揽于自己身上,让我这个县委书记深感汗颜。其实,怎么说呢,我要说的是,现在不是谈责任的时候,即便谈责任,也不能说由张司令一个人来担当,我们在座的诸位都有责任,包括我纪十化,包括整个县委。”
“今天之局面,是因为我们的对手太过强大,这应当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今年六月下旬枣宜会战之后,日军的策略从整个战局的角度来说都变了,他们把我们共产党八路军当作了主要对手,抽调了大批人马对华北进行围剿,采取囚笼政策,这才有了八月下旬开始我八路军展开的百团大战,这个大战至今还在持续……”
“不只在华北,在山东,日军采取的是一样的策略,这才有了山东、江苏日军的联手,才有了咱们运河支队的失利。”
“这是从大局方面来说的,敌人势力目前确实远远大于我们,我们不承认这个事实不行。当然从我们自己的角度来说,问题还是有的,我们并没有做到最好。就以县委为例。去年上半年县委是设在运河南岸的涧头集的,到了冬季,县委北上,进入山区,这里有一层含义,就是与国民党政府争一争影响力。”
“这种做法在当时来说是正确的,但是到了今年春天,一直到现在,形势生了变化,我们县政府没有改变自己的做法,依然呆在山区,这对山外来说,就是鞭长莫及了,而且各区党政组织的设置还是按旧的区划来定,这就无法适应对敌斗争的需要……”
“在组织宣传群众工作上,也有问题,比如,我们大多采用大呼隆的办法,一些区、乡抗日团体一哄而起,在少数村庄进行减租、减息斗争,这样做,好是好,只是有一个大缺陷,就是很不彻底。”
“从总的方面来说,没有采取改善农村基本群众生活、激基本群众抗日措施。在我党抗日民主政权下,虽然没有敌人的统治和汉奸的欺辱,但是贫雇农依然衣食温饱都都不能解决。我们没有给他们这种好处,将来我们出山,要想他们再帮助我们,这就有难度了,这个问题日后我们也要解决,而且必须解决……”
“在统一战线的工作中,某些方面我们做的有些偏激,有的原国民党游击队,比较靠近我们,但是我们在工作还没做到家的情况下,就把他们强行改编为我们的队伍,这样做的后果是反而导致他们迅投敌,成为反对我军的敌人,这个教训是深刻的。”
……
张广宗、纪十化二人一翻话,把孙白洪、邵涧幽、孙武仁等人听的频频点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的话也确实点到了一些症结所在。
随后在会上他们共同展望了未来,初布治定了一些计划。至此,眼前重又燃起希望。
十二月下旬。
邵涧幽接到了一个通知。
通知是师部来的。罗荣桓政委要求他到师部去汇报工作。
邵涧幽诧异而又激动:一个土生土长的游击队干部,此前从未见过高级长,可如今竟然点名要见他。
邵涧幽此前曾听说过罗荣桓政委的一些事,说他平易近人,待人亲切热诚。
信息来源是部队里的几个老红军战士。
虽然知道这些信息,可是一听说是罗荣桓政委要见他,那心又扑通扑通的加跳起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