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雅星:“我同意。”
华金起:“是个好地方,依着我呢,是同意的,不过,是不是有点远了,战士们本身也很疲劳而且,咱们的队伍中有伤员,有病人,尤其是指导员郑林昌同志病了很久了,这一段时间是硬拖着身子做工作的,远路行军,我怕……”
众人心内尽皆一凛,尽把目光指向郑林昌。
确实如华金起所言,指导员郑林昌是又黄又瘦,眼中尽是血丝,又兼咳嗽不断,这一段时间在敌人的追击之下,别说休息,就连饭也吃不安生,北去杏峪一带,他的身体只怕真的吃不消。
郑林昌见众人看他,急说道:“我的身体没问题,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拖了大家的后腿,北去杏峪,我绝对赞成。大家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个人算什么,不要考虑我。”
朱木石:“咱们大家再想一想,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郑林昌:“朱政委,不要照顾我,我不需要照顾。”
朱木石:“郑指导员,不急,我们再议议。”
郑林昌急得站起来:“朱政委……”
一句话没说完,便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邵涧幽:“郑指导员,这屋里闷,我看你还是出去走走吧。”
华金起:“对,郑指导员,你出去换换气,这里的事你不要问了。”
说着便来扶郑林昌。
郑林昌一边咳嗽一边摇着手,示意不要华金起扶。
咳嗽完了,慢慢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我听大家的,我出去透透气。”
郑林昌出了屋,深吸了几口气,果然舒服了许多,他也不远去,只在院内走动,时不时的听到屋内有争吵的声音,有时还很激烈。
郑林昌听了心中愈不安。
半个小时之后,会议解散,华金起径直来找郑林昌:“指导员,咱们抓紧回去,安排战士们准备转移。”
郑林昌:“哪里?”
华金起:“湾槐树村。”
郑林昌:“邵副支队长的老家。”
华金起:“是的。”
郑林昌摇摇头:“不行啊,那个地方北离周营五里,周营还罢了,那里敌人驻军少,可是西南离韩庄才八九里路,太近了,那里日军太多,这不是朝虎口里送嘛?”
华金起:“有一条建议是重回运河南岸,到黄邱山套去,按寻常思路说咱们在运河北十来天了,到黄邱山套去,敌人一定想不到,就是想到了,那里有山,便于打游击,于我们有利,我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只是大家形不成一致意见,也是没办法的事。”
“至于湾槐树村,提这个建议的人认为咱们的队伍从来没去那里驻过,而且就因为是敌人眼皮子底下,敌人估计我们绝不敢去驻,而我们呢偏就去驻,最关键的是,这个村的群众基础太好了,抗属还多,村里还有几处坚固的宅院,利于我们斗争,我们只驻一天,看看情况再说。”
郑林昌:“不行,太险了,因为照顾我,让大家去冒险,出了问题,我心里难安。我去找朱政委和邵副支队长。”
华金起一把扯了他就走:“已形成统一意见了,你找谁都没用,还是跟我走吧……”
天刚擦黑,队伍开始转移,直奔湾槐树村。
湾槐树村分为前、后两个村,前后也只相隔几百米。
部队进驻的是前湾槐树村,而且集中在南部的一片宅院中:华金起带着一中队住在西边,孙奇仙与峄县四区区队住在东边,孙倚亭和峄县支队直属中队住在沟东的一片住宅里,。
稍做安排之后,华金起立即带着一中队各班长、排长观察地形,同时布设岗哨,并命令各班排在自己在自己的防地挖掩体、筑工事,以防敌人偷袭。
华金起正在巡视指挥的当口,迎面碰着郑林昌也带着两个战士也正在逐班逐排了解情况、安慰伤员。
华金起:“指导员,安排你休息,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那身子骨受不了。”
郑林昌:“不要管我,这个地方,大意不得,离韩庄太近了,我心里总觉着不得劲,这心实在是放不下。”
华金起一声叹,也只得由着他。
孙倚亭部、孙奇仙部也没闲着,一样的忙碌。
孙倚亭在与百姓接触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信息:前几天,韩庄日军获得了一匹大红马,不成想这匹马就是不让日本人骑乘,无论谁接近,这匹马总是又咬又踢,就是上了身,这匹马也是又蹦又跳,直到把人颠下来为止,是以一直无人驾驭得了,不只如此,而且此马不饮不食,日军恼怒异常,就把这匹马枪杀了。
孙倚亭听罢,长叹一声道:“这是运河支队长孙白洪的坐骑,十天前日军扫荡的时候走失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个畜牲都有这般血性,为什么却有这么多人不如一个畜牲,反去投敌呢?”
有感于此,后来孙倚亭专为此马写了《烈马行》一诗,登载于鲁南时报。诗曰:
日寇绝人性,海内日沸腾。
中华好儿女,杀敌励忠贞。
烈马称德比君子,来自冀北马群空。
抗日军人作坐骑,冲锋陷阵敌人惊。
一朝遭敌袭,烈马陷敌营。
烈马不为敌人驭,駃騠腾踔长嘶鸣。
一任敌寇施鞭挞,不食蒭豆竟捐生!
君不见人着衣冠行禽兽,认贼作父虎作伥。
残杀同胞不知耻。烈马独为正气钟!
噫吁兮!何以人而不如马,感此遂赋烈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