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傅玄说。
他在故意装没听懂,花清浅看得出来,心里无语,想着凤凰神君不是情窦初开么,这副近乎无赖的模样是哪里学来的。
唔,大概是跟她学的……只不过她当时虽然无赖,但灵力低微,所以无赖得很可爱,他身为上古真神,却依样画葫芦,就显得有些霸道,叫人不爽。
花清浅默默不爽了片刻,还是没有跟他撕破脸,说些“我不要看见你”、“你强迫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之类的诛心之语。一则她现在没有甩开他的资本,二则她知道了他爱她非虚,说实话……也狠不下心来。
虽然要她立刻回心转意、爱上傅玄还有些勉强,但她现在也不敢打保票,立什么“宁死不吃回头草”的誓了,别问,问就是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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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喊来玉京子,三人一起给秋照准备贺礼,花清浅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个人不见了:“那个,赵刑西呢?”
见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傅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先去泰山了。”
赵刑西自然知道他娘把定法天怨封到了什么地方,身为魔族,他也更了解魔物动向,因而提前去洗佛池边清理魔物,守护封印。
他和定法天怨有仇,心急些也正常。花清浅便没有再管。
最后贺礼定了头毛绒七彩的小羊羔,在昆仑鸟族看来应是无比美丽的瑞兽,玉京子还在叨叨嫌弃这贺礼毛毛太多,想来不好吃,被花清浅教训了一顿。
小羊羔被牵在手里上了昆仑,秋照见了果然很喜欢,一把将羊羔抱进怀里不撒手,过了好久眼睛才从羊羔七彩的茸毛上挪开,看清了花清浅旁边立着的人。
“——就说怎么这么肃静呢。”到底经过大风大浪,秋照并没有原地惊跳起来,也没有立刻振羽飞走,她在原地抱着羊羔,很冷静地感慨:“原来是神君来了啊。哈哈。”
花清浅接到她暗示的眼神,摇了摇头,怕她没有理解,还进一步解释道:“之前那位吕浮白是神君扮的。”
她有意在外面给傅玄留面子,说得像是两人串通好要演家家酒一样。秋照直觉这里头没那么简单,但一想到她曾当着神君的面公然包庇花清浅行踪,这下大约能既往不咎,也就知趣不再细问。
花清浅一行人提前到达,在昆仑小住了一日。隔日天光破晓,她一觉睡醒,在额头接近发际线的地方摸到了两块圆圆的东西——
“我长角了?”她一下子从床上弹起,尖叫起来,“我要化蛟了,我要飞升当神仙了?!”
傅玄睁开眼睛,也随她起身,对此半点不意外:他亲传的功法修炼,花清浅修为提升飞速,还有天道功德护持,他早就算到她能很快化蛟。
甚至她今日化蛟,都算慢得很了,要是当年没有误会,她在长生界受凤凰精魂滋养,不过一年就能飞升。
刚长出的角圆圆钝钝,还有点软,花清浅摸着简直爱不释手,不住赞叹周先生就是能掐会算,今天果真是个良辰吉日。
“你的雷劫落在黄昏时分,等渡了劫,再去水里潜着,便能成为蛟龙。”傅玄给她拿好了承受天雷所需的法衣,“走吧,我带你找个地方渡劫。”
花清浅朝他伸出手:“小小雷劫,我一个人就行,不用劳烦神君啦!神君留在这里喝喜酒吧,顺便替我多喝几杯。”
傅玄不说话,蹙着眉淡淡看她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反抗无效,收回手指摩挲几下,乖乖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去秋照处道明因由,却正好撞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宽大的王座飘在空中,西陆妖尊漫不经心靠着椅背,朝花清浅慢慢抬起眼帘:“好久不见,清浅。”
秋照见气氛不对,借口试婚服为由展翅飞速溜掉,急得羽毛都挂了三根在窗棱上,屋里只剩他们三人。
“尊上。”花清浅礼貌应声。
西陆上次对昆仑鸟族有相助之情,秋照成亲邀请苍御峻也很合理,只不过他上次被“吕浮白”伤到躲回西陆,她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她一双水眸清澈无比,没遮没藏,心中所想被对面的人一览无余。苍御峻简直被她气笑,按捺住怒火说道:
“本座过来一趟,原是发现了吕简那位世子还好端端在洞里躺着,想到你身边这位‘吕浮白’身份不对,巴巴跑来救你的。”
却没想到,伪装身份的居然是凤凰神君,而且秋照方才透露,花清浅好似一开始就知道。
“你不是说过,对于同一个坑,能回头跌第二次的都是蠢货,你不会做蠢货的么?”他抬起下巴,充满侵略与逼迫的鹰目死死盯住她: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回心转意?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傅玄吗?”
“花清浅,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他那点装出来的散漫很快土崩瓦解,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傅玄喝道:
“这可是凤凰神君!他以前是如何对你的,我都打听清楚了,这次你能做他的亡妻逃掉,下次呢?他还会让你逃吗?!”
退一万步讲,要是花清浅现在跟那个凡人书生在一起,苍御峻都能捏着鼻子认了,至少他能在暗中护住她。
但她偏偏碰上傅玄……就算集结整个西陆,怕也抵不过人家执羽为令的轻轻一挥!
他是真心在替她做打算,花清浅迎着妖尊焦灼的目光,居然感到一丝不合时宜的温暖。
“尊上也知道,这是凤凰神君。”她很有耐性地等他说完,才一字一句说道,“你觉得我对上他,有拒绝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