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喜欢他,倒也罢了,可偏偏,她不喜欢他。
他这是为她赴哪门子的死呢?
念伶站起来,看了衡羿一眼,虽然看得懂他眼中的威慑,可还是去找太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忠于她。
不再看任何人的眼色。
贺平安伸手去擦花祝年脸上的泪:“你别哭啊,这么多年,我光看你为前夫哥哭了,一次,一次也没为我哭过。你这一哭,让我心里,怪愧疚的。像我这样的烂人,哪里值得你为我哭呢?”
脸上的那只粗糙的大手,带着血的温热感。
她哭得更厉害了。
风和畅和宋礼遇都在宫里安插了眼线。
两人急匆匆地赶到。
看到这一幕,说实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怎么能为贺平安哭呢?
是不是,男人只有死了,才有可能被她爱上啊?
贺平安的语气越来越轻,不像刚才那样中气十足了。
可他觉得幸福。
感觉,她好像爱了他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就够了,他本来,要的也不多的。
有一点点,就很欢喜。
他心满意足地逗她道:“婆娘,我穿白衣,好不好看啊?比前夫哥,好看吗?”
她哭着点头,心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天好像在捉弄她一样,六十五岁了还要让她欠这份人情,受这么重的情伤。
贺平安虚弱地笑了笑:“你骗我,我不如前夫哥好看。我人长得又黑又糙,穿白色,只会显得更黑更糙。可我,就是要穿,我就是,要跟前夫哥比。我不甘心,不甘心一个懦夫,在你心里那么多年。他哪里有我好呢?”
花祝年心痛欲亡:“你是,故意让我难受吗?”
“不是。我怎么舍得,让你难受呢?我是来接你回家的。这皇宫,又大又冷,哪有咱家的小院儿好啊。你别哭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来之前,去铺子里,买衣裳穿。我跟掌柜的说,要一件月白色的袍子。结果,掌柜的拿了件浅蓝色的给我。我觉得自己受骗了,上去就扇了掌柜的两巴掌。然后,我自己,从铺子里,挑了件月白色的来找你。你说好不好笑?那掌柜的,看我人长得鲁莽,就觉得我没文化,欺负我不知道什么是月白色,结果被我惩治了一番。”
他总是这样莽撞地爱着她。
横冲直撞地向这个世界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创飞了所有人。
花祝年哭着说道:“你这个蠢货!月白色就是淡蓝色!掌柜的倒了八辈子霉,做你的生意。你身上这件,是纯白色,不是月白色!”
贺平安忽地笑出了声:“是嘛?哈哈哈,那掌柜的,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我没有相信。我还以为,月白色就是白色呢,只不过,说得文雅了一些。”
“那前夫哥,穿的是白色的,还是月白色的啊?”
“白色。很寻常的白衣。”
“不如我的好看吧?”
“嗯,你的好看。贺平安,你这个疯子,连这种东西都要比吗?”
“要,我就要比!我就是,要比前夫哥穿得好看。婆娘,我,我为你,是花过心思的。我一直都,很花心思。在各种方面,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