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山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下意识伸手抓着弗妄,而弗妄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她。
佛珠在白色僧衣下轻转,熹微日光下的僧人,恢复了初见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他见喜山没有说话,在漫长的停顿以后,又一次开了口,“你心中无悔,但是,我有。”
“我不该明知求而不得,一意孤行,助长心魔执念,现在,自食苦果。”
他突然叫她,“姒姝。”
姒是国姓,他知道师兄叫她阿姝,也知晓她曾是前朝公主,不难知道她的真名。只是弗妄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他说,“姒姝,你我两不相欠。”
·无尽灯2
弗妄的话让喜山感觉到一阵刺痛。就好像将手放在树上,从上往下一划,突然被细小的浮木插进了指心。
“什么叫两不相欠?”她用力瞪着弗妄,本来就握着他的衣摆,这下子握得更紧了。
弗妄一直神情平静,径直将喜山看穿,他知道她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只不过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他没有说话。
喜山见他没有说话,愈发觉得愤懑,拉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向自己身上倾倒。
“之前不是你说我刺伤你、破了你金身,我欠你,所以非要我回应你的吗?说我欠你也是你,说我和你两不相欠也是你,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听吗?”
她用上了力道,将弗妄扯到自己怀中,看到他放大的脸。
这张脸极尽苍白,就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唯有眸光是清亮的,即便失去了武力,落在喜山手上,他的表情依然不卑不亢,面色淡然,轻轻抬眸。
只见他的嘴唇轻抿,因为失血,比寻常的红要淡上一些。喜山出神间,略微侧头,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她觉得弗妄很凉。哪怕被她吻住了,他也没将嘴唇张开,仿佛那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弗妄一直没有回应喜山,喜山就按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唇。
她含着他的舌头,发现就连他口里的津液也是温凉的,兴许是因为刚刚吃过了药,喜山觉得苦。
她推开弗妄,手放上他的胸口之际,这才发现之前被匕首刺破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渗血,已经将他白色的僧衣染红了。
即便到了此刻,弗妄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喜山张合嘴唇,嗫嚅着说:“要…换药吗?”
弗妄只淡淡回答回答:“无妨。”
他早就恢复了盘坐的姿势,两只手都搭在膝盖上,静静盘着手里的佛珠。
喜山松开手,坐在他身侧,愣愣看了他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