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华郡主哈哈一笑,拉上詹权,快步跑了出去。
当着岳母的面被妻子攥住了手,詹权有些不好意思,都没敢去看岳母的表情,唯恐在她眼中看到戏谑,只好低头快速道别,乖乖跟着昌华郡主,被郡主领了出去。
荀夫人果然被这一幕逗乐了。
不过詹权不比詹木宝老实,当着长辈的面不敢造次,四下无人时就敢了。
路过一处花架子,各色的攀援的盛开的花挤满了架子,远远瞧着就像是一堵厚实的花墙。詹权和昌华郡主藏在花墙后面,一直顺从郡主被她乖乖牵着的詹权,忽然抬起手,就着牵手的姿势,把她的手递到自己嘴边,然后叫人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
郡主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
詹权一脸无辜地瞧着郡主,知道郡主肯定不好意思说什么亲不亲的。
我的郡主,既然你没法说出我的罪名,那我必然是无辜的。
等到詹权销假去了兵营,昌华郡主才有空整理婚礼时收到的各类贺礼。
在有一些人家,还未分家时,这类的贺礼多由长辈帮忙收着。这并非是长辈专制,是因为收了贺礼需要日后找机会回礼,而回礼一般都是从公中出,既然如此那么贺礼充公也显得正常。万商却没这么做,安信侯府经营有道公中富裕,不差这一点。
从詹木宝和江岳成婚时就划下了道道,贺礼什么的都直接交给小夫妻了。
不过查验礼册时,昌华郡主还是去万商面前求了个嬷嬷来帮忙。
万商懂她的意思,直接把最得用最可靠的乌嬷嬷派过来了。
这样一来,每当昌华郡主查验一样礼物,是谁家送来的,价值多少等,乌嬷嬷就顺便在一旁解说:“这是府上的老关系了……当年先侯爷去世时他们就……后来他们也……侯爷初次上朝时,这家的老爷还……他们家的少夫人是个雅致的人儿……”
再查验一样,乌嬷嬷又解说道:“这位是二爷去留山打仗时才熟络起来的。”
再多的话就没有了,这是詹权自己经营出来的关系,昌华郡主若有什么不懂,只管去问詹权,也是增加他们夫妻感情的一种方式。再或者,昌华郡主去请了詹权的亲随过来相问,这也是可以的。女主人往往用这种方式慢慢掌握男主人的生活圈子。
苟太监送了一对花好月圆的玉佩。
时人对于玉的好坏,主要是看色,并不怎么在意水头。这对花好月圆的玉佩,显然是从同一块原石上取下来的,放在一起特别相配。带了抹黄色的地方被雕成了月亮,那一抹紫里透红的色带则被雕成了繁花,又有作为主体的绿色,价值显然不低!
再看雕工……雕工不算特别出众,应当不是名家作品,但也质朴可爱。
昌华郡主有些讶异:“府上竟与苟总管有交情?”
这礼不低呢!
乌嬷嬷举着这对玉佩看了一会儿:“好好收起来了吧,应当是苟总管亲手雕的。”
昌华郡主越发诧异了。
乌嬷嬷心里转过了许多的想法,却不露声色,嘴上只说:“苟总管在外头名声不佳,但仔细想来,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是吗?安信侯府守孝的这几年,多赖他照顾了。”苟总管既然瞒着他和襄国公府的关系,那乌嬷嬷自然不能说破了。
昌华郡主笑道:“我爹生前常说,苟总管心里藏着一腔正义。只是他的这腔正义与世人不同,世人便觉得他可恶了。但谁又能说世人是对的呢?”假如被世家掌了天下,世家去推行什么女则闺训,当大多数人都赞成女则闺训,难道它们就是对的吗?
乌嬷嬷笑着点头:“襄国公果然慧眼如炬。”
昌华郡主又说:“既然是苟总管亲手雕的,那平日就仔细收起来吧。闲时编些漂亮的绳结和它们配上,哪天我与夫君一同入宫赴宴,就把玉佩戴上。”她并不知道苟太监在暗中护过她好几回,还以为苟太监送礼这么重,是看在了安信侯府的面子上。
昌华郡主也乐意为侯府维系住这份面子。
在詹木宝和詹权先后成婚之后,詹木舒忽然成为了很多人眼中的香馍馍。
不是詹木舒个人条件有多出众——他在国子监里虽然不差,但不冒尖;他身上还没有像样的功名;他父亲已逝,家中做主的是哥哥,说不得未来分不到多少财产。
但詹木舒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安信侯府家风好,长辈从来不为难小辈媳妇。
看江岳,她娘家式微,论家世真有些配不上侯爷,结果太夫人为难她了吗?没有!新婚不足半年,肚子里还没消息,太夫人就把管家权放给她了,彻底承认了长媳的地位。再看昌华郡主,新婚后依然能住回自己家里,安信侯府竟然没有半点意见!
许多疼爱女儿、舍不得女儿吃苦的人家就这样瞄上了詹木舒。
仔细想想,詹木舒其实也不差。虽然他学业不算出众,但听说他做学问认真,多给他一些时间,肯定能挣来功名;虽然他生父已逝,但他性格开朗、为人谦和,品性上叫人无可指摘,大不了女方家里多陪些嫁妆,小夫妻一辈子吃吃喝喝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