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有签名照啊?”封灼灼逗他。
“我会写字的!”韬韬认认真真在李珩照片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给封灼灼,“我的签名照,给你。”
封灼灼被他可爱到了。她接过照片,妥帖地收好,笑着摸摸韬韬的头说:“谢谢韬韬,我会好好收藏的。”
韬韬在村里交了一个好朋友,他的汤圆姐姐,常常跑到刘家来混吃混喝。
傍晚,天边出现七彩的晚霞,在晴朗的天空,绚烂得让人失去语言。韬韬跟小汤圆一人拿着小半个西瓜,坐在门前石阶上,用勺子挖着吃。剩下的部分封灼灼拿刀切好,放在碟子里,搁在李珩手边。两个小朋友叽叽咕咕笑着聊天,李珩和风灼灼静静地望着天边晚霞,吃着西瓜,这样的时光里,一切像一个不期而遇的童话。
韬韬有了好朋友,也没忘记他的李爸爸,偶尔也雨露均沾,跟李珩聊几句天:“李爸爸,我吃不完了,给你。”然后李珩把剩下的西瓜用勺子慢慢挖着吃完。
封灼灼看他丝毫不介意吃小朋友剩下的东西,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李珩以后一定是一个好爸爸。
因为剧组预算有限,幕后工作人员好几个人都被安排了“固定角色”,比如一些有一两句台词的村民角色,没有台词但镜头要带过的“围观群众”。
有一天,剧中一个小角色“菊芳姐”的演员突然生病,进不了组了。
菊芳姐是女主角连晓雾家的邻居,19岁,经由村里媒婆介绍相亲成功,与相亲的男孩子在连晓雾家门口的湖边竹林里约会,在夜色掩盖下有个被男孩搂腰牵手的镜头,导演在村里临时去哪里找演员?她看了看,对封灼灼说:“灼灼,你试试。”
封灼灼连说不会。导演说:“我们剧组很穷,你知道吧?一天都耽误不起,都准备好了,就差演员,全组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李珩也鼓励她试试,封灼灼就晕乎乎地答应了。
封灼灼妆发做完,来到竹林里,发现自己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台词全忘了。
ng多次以后,封灼灼的台词删到只剩两句,最后好不容易完成了这个镜头。
导演看了回放,终于说:“不错,过了。”
封灼灼差点落泪。素人客串个角色爆红就是传说,反正她没这个本事。
“恭喜你,杀青了!”李珩在旁边给她鼓掌。
那天收工后,封灼灼问李珩是怎么从别的行业过来演戏,还演得这么顺畅的?
李珩自嘲说:“可能是遗传吧。”
“啊?”封灼灼不解,“遗传自谁?”
李珩找了个话题带过了。封灼灼突然意识到,李珩对父母一直讳莫如深,她好像对李珩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进组两个多月,这一天早上,李珩没有戏,封灼灼也不用去现场跟着,就端了脸盆洗了头发,出了一身汗,头发还湿哒哒一直不干。她照照镜子,才发现头发长长了不少,碍事得很。她拿了房东家老式的大剪刀想要自己剪头发,发现剪刀多年不用生锈了,她找了块磨刀石,磨完剪刀,低头弯腰,把所有头发一把撸到前面,拿了剪刀齐齐剪短两三寸,然后直起腰身,晃晃脑袋,把头发往后捋,最长处齐肩,很清爽,层次也不用修了。
李珩在门口看着,叹为观止。
这年头还有女孩子这么轻忽自己发型的。
封灼灼说:“省钱啊。”
李珩问:“你不会为了省钱,用洗衣液洗头发吧?”
“胡说,洗衣液多贵,我都用洗衣粉洗头。你看,洗完乌黑发亮的,可见洗衣粉洗头发才是王道。”
李珩一时竟然以为她说的是真的,还请教她:“是哪个牌子的?”
封灼灼大笑。
59那我争取值钱一点
今天有李珩重要的戏份,拍摄的是“奶奶”独自照顾孙女连晓雾几个月后,有一天半夜生病发烧,“小叔叔”连夜送母亲去医院,第二天回连晓雾家,给母亲拿换洗衣物。
镜头前,“小叔叔”坐在母亲房间的凳子上,将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放在小竹篓里,一向沉稳的男人突然哭了。
阳光从小小的窗户里照进来,“小叔叔”用手捂着脸,眼泪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他那么悲伤,低垂的头和孤独的背影透着悔恨和自责,悔恨自己结婚生子后的这些年里家里闹了那么多矛盾,自责自己顾着小家,一心一意照顾妻子,抚养儿子,却忽略了自己的老母亲,任由她伤心难过,苦苦支撑,孤独地衰老,一个人忍着病痛,对着儿子也不说。她对他该有多失望,她的心里该有多荒凉。
导演眼中都是惊喜,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安静地看着李珩表演,他陷入悲伤自责里,因为用手捂着脸,原本要给他脸部特写的导演临时改成给了手部特写,眼泪顺着他的手指缝流出来,滴落在灰砖铺的地上,那悲伤如有实质,让人跟着难过起来。
这个镜头拍完,导演大声说:“非常好!这条过了!”
摄影师不无得意地说:“导演,这个镜头值得剪进宣传片里吧?送去报奖也拿得出手。”
大家松了一口气,鼓起掌来,不少人说李老师演技真好,没有一句台词,但情绪都给到了。
封灼灼给李珩递上毛巾擦脸敷眼睛,拿了水给他喝。李珩整个人木木的,导演很体贴,说让他自己缓一缓。
这场戏拍得顺利,大家难得可以提前收工,但是等人都离开了,李珩还坐在那个凳子上,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久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