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顿了一下,忽然有些躲闪。
重尘缨捧起手,替他揉了揉眼角,笑意温吞:“怎么还害羞了?”
“有点热而已。”宴玦偏开脸,小声说了句。
脖颈露出来,耳侧的那根发辫也掉了出来,扎着骨扣。重尘缨眼神一暗,指尖捻了上去。
宴玦视线没动,淡淡开口:“不是我扔的。”
重尘缨定了一瞬,霎时得意起来。
“我就知道”再度把宴玦带进怀里,下巴搁在肩膀上低声絮叨,“晚点我再给你做一个更好看的。”
半晌,又忽然想起什么,再度问道:“二师父带你去鬼域,是准备”
宴玦顿了顿,语气缓慢:“如果我没回来,应当是准备,就地格杀甚至不惜破坏鬼域的规矩,借用白阎罗的力量。”
重尘缨蓦然一愣,喉头吞咽。
宴玦坐在他面前,隔着点距离,平静相视:“我的身世,其实云流止早就知道”
“甚至连我师父主动提出来教导我,也是出自他的安排。让妖神的传承人对人类产生情感,让妖族的未来倾向人类,从而保证两族之间坚不可摧的关系。所以他没有阻止我们在一起,我父亲也没有。”
他呼出口气,声音有点凉。
“当初,用我栓住你是巧合,而用你栓住我,就算意外之喜了。”
重尘缨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无端有些心慌,牵住两只手,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最多有点不爽而已。”宴玦摇了摇头,“一辈子都被人算计完了,你高兴吗?”
他把胳膊搭在重尘缨肩膀上,眼神晦暗:“他比我想象得更要复杂,幸好你不是那样的人。”
重尘缨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宴玦盯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喜庆的话,唇角勾起,视线躲开,哼出声短笑:“大傻子。”
后腰往下接着便被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
重尘缨把他猛地拽到跟前,再度挨紧,一只手按着腿,一只手虎口掐住下巴强行掰到自己近眼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挑衅的脸。
“大傻子要咬你了。”
他压着眼睛,似笑非笑,吻就在凝视里缓慢落了下来。
像细流,像温泉,一点点地流淌,然后汇进河海,再无掩饰地掀起浪涛,拍向岩石,引起阵阵低鸣。
宴玦圈着他的肩膀,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脖子后,才在颈窝里寻了个舒服的地儿靠住,慢慢缓气。
重尘缨搂着他,沿着脊背往下顺,平静说道:“二师父会预想那么远,应该是怕悲剧再来一次吧。”
宴玦两眼微愣。
“大师父被人害死的时候,二师父没赶上,还被蒙在鼓里了很多年,从那之后做什么便都要细无巨细地盘算一番。”
“可楼前辈不是因为封印才过世的吗?”
重尘缨摇了摇头:“不是,我被捡到的时候大师父就已经是鬼了,具体如何我也没敢多问。”
“我只知道十多年前是她修为顶点,甚至连灵力和怨气都已经达到了贯通的境界,但为了救二师父的命,不得不自损修为,连域河封印也是因为流散的灵力而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