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煊下旨召赵敬渊进宫,他有病,赵敬渊也别想跑,他倒要看看赵敬渊是进宫还是不进宫。
——忠亲王府。
赵敬渊提前得到苏公公那边的密报,知道皇帝感染的只是普通温病,心中并不惧怕什么。
他只是因为赵鸿煊的“良苦用心”而感到齿冷,这样的人凭什么做天下之主?
靖王向他求解脱时说的那句话其实很对——赵鸿煊就是一个自私冷血,懦弱而又自卑自怜极端无状的疯子。
只有仇恨才能让他活得通透,赵鸿煊的敌人没有了,他的人生便只剩下虚无和惶恐。
所以赵敬渊结束了靖王性命后并没有去挑衅赵鸿煊使自己成为下一个靖王,能避则避,能让则让。
同赵鸿煊相处这么久,有一点赵敬渊必须得承认,正常状态下的赵鸿煊完全不缺脑子,没那么好对付。
赵敬渊嘴角压出一丝冷意,吩咐侍从备轿进宫。
赵敬渊换上正装正要准备出门,管家捧着一箱式提篮进来禀报,说是宋府景辰少爷命人给送来的。
赵敬渊眉目舒展开来,上前接过提篮,打开盖子,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而后拿起最上面的纸笺拆开来自上而下一行行扫过,嘴角微微上扬:好东西不少。
想了一下,赵敬渊朝管家吩咐:“把本王前几日得来的紫金砚台还有那对玉狮子笔洗,一并给景辰送去。”
管家应声。
赵敬渊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事:吴正那老家伙爱砚成痴,景辰脸皮薄,指不定这砚台被那老不要脸的以借为名,有借无还!
想到自己辛苦搜罗来送景辰的东西被那老没脸皮的抢占去,赵敬渊闹心,想了想,他道:“先别送了,改日令人刻上本王的印章后再送。”
管家眨了眨眼,迟疑道:“那这次给景辰公子的回礼?”
赵敬渊沉思片刻,想起来了,朝管家吩咐道:“先把那本失传的手抄本《品茶要录》给送过去。”
赵敬渊知道吴正这老货喝茶是牛嚼牡丹,这茶谱扔他面前,他都不待看一眼的。
第290章
养和殿中一片寂静。
衣袂晃动,赵敬渊缓步上前向皇帝拱手问安:“陛下。”
“朕有日子没见着你了,过来坐吧。”赵鸿煊斜靠在罗汉榻上,手里捻着佛串,朝旁边抬了抬手。
“谢陛下赐坐。”赵敬渊依言坐到皇帝对面几凳上,近距离看过去,发现赵鸿煊脸颊凹陷的厉害,显而易见的病态,苏公公所言不假,皇帝的身子骨禁不起多少折腾了。
除了那些慢性药在悄无声息侵袭着他的身体,当然还有他本身的疑虑多心,杯弓蛇影,以致长久失眠难安。
赵敬渊想想,又觉得可笑,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抵就是赵鸿煊这样的,按理自己与苏公公本应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才是。
可惜……
思虑间,赵敬渊就听赵鸿煊道:“忠亲王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不上朝,是真病,还是躲着朕呢。”
赵敬渊惶恐,忙道:“陛下何出此言,敬渊如何敢欺君罔上。”
“呵呵,呵呵”赵鸿煊哼笑两声,阴谲的眸子中不掩嘲讽。
赵敬渊装作没看见,不疾不徐坐回去。此一时彼一时,皇帝现在没有掀桌子的勇气,铁打的官员流水的帝王,满朝文武谁愿意将荣华富贵、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一个没有子嗣又病怏怏的皇帝身上呢。
皇帝没有掀桌子的勇气,他亦没有掀桌子的必要,早晚都是自己的东西,若非必须,何必要担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这会儿苏公公端了茶水上前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