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对不起。妈妈想你做自己,可我们神女有神女的责任。受了血脉之恩的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有一天,整个人类的命运系于你手,你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的,对吗?”
云见月深深凝望母亲的双眸,那双眸子已经一半成了木头雕刻的样子,但在她眼里仍旧美的不像话。
岁月从不败美人,她妈妈就是这般的美人。
其实她想说她不是什么好货色,她的所作所为多是随心而动,善良约摸谈不上,恶劣应该也有几分,她也不喜欢担责任,她只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这天下多的是该死的人,多的是需要法律制裁却逍遥法外的人,多的是道德沦丧坏事做尽的人,这些人她不想保护。
可话说出口,她只是笑中带泪:“我会的,因为我是你的女儿。”
云想容也笑了。
她的笑定格成木头傀儡最后的表情。
属于人类的肌肤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木头傀儡仍旧伸着手,那只手静静地贴在少女的脸颊。
眼泪奔涌而下,云见月却还是笑,她紧紧地抓住那只母亲的木头手掌,努力将自己的脸贴在手掌上。
破碎的呜咽声似乎传出去很远,又似乎之在这方寸之地萦绕不去。
她这辈子想过的事很多,却唯独没想过,她和妈妈十几年来唯一的见面,竟是死别。
陆长雪蹲在地上百无聊赖,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隔着很远笔挺的站着。
猛地,陆长雪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起风了。”
司无命和墨沉同时瞥了陆长雪一眼,却见陆长雪冷不丁站起来,疯了一样朝破庙的方向飘。
只是陆长雪刚飘出去二十几米,迎面就撞上云见月:“月月,你怎么出来了……你的眼睛……”
好红。
陆长雪没由来的想起她们只有几岁的时候,那时候云阿姨刚刚去世,她赶到月月面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布满红血丝,深藏痛苦,隐忍不发。
她甚至不敢问云阿姨在哪。
云见月张了张嘴,想说些轻松的话,陆长雪却张开手,紧紧拥抱住她,语气温柔到让人很难相信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她说:“月月,我会永远陪着你。”
司无命和墨沉对人类的情感一向迟钝,可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看了一眼破庙的方向,又担忧心疼的望着云见月。
云见月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那些轻松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陆长雪的后背,又似乎是不满足,失态的紧紧抱住陆长雪。
少女互相依偎,一如多年前。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被爱情治愈的伤,更多的是挚友陪伴,陪你度过最悲伤的时候。
所以在这个闺蜜被污名化的年代,云见月也永远相信,她和陆长雪是最好的朋友,是唯一的闺蜜。
良久,云见月才轻声道:“我好了。”
陆长雪也红着眼眶,轻轻的松开云见月,嗓子有些发哑:“你男人都没用,关键时刻还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