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沝又折回来,她站在李国涛面前伸手,“给钱,坐车。”
李国涛问:“你要去哪?”
李沝说:“乡下,我上回帮爷爷修水泵,把旧的水泵掉井下了,再有两天我就要去北京了,今天想着去给他把水泵捞起来。”
李国涛喊:“你又要下水?”
李沝淡定抬眼,“我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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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李沝等车,坐车,去乡下井边,去祠堂,去坟山,去帮爷爷把坏水泵捞起来,跑累了,找累了,天深夜了,她还是没有见到他。
县城不在,乡下也不在。
他就像李沝做的一场梦,梦醒过后,毫无痕迹。
李沝蹲在老家井口发呆,这时候有人来找爷爷要电锯,说是明天上山砍点柴火。
那声音很熟悉,李沝起身去看,是神婆吴丽萍。
她也转头望李沝,接过电锯后,她没走,还对李沝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看什么?李沝纳闷,但还是听话走了上前。
李沝刚靠近吴丽萍,她就拍起大腿来,“呀呀呀!去我家去我家!”
李沝指着自己,“我?去你家?”
吴丽萍点头,她家离爷爷家就百来米,李沝很放心跟了去。
一路上吴丽萍神神叨叨,“你被脏东西跟了,你被脏东西跟了,你被脏东西跟了…”
脏东西?李沝扭头望两侧,后知后觉猜测神婆讲的是孙腊年。
她本就要找孙腊年,这会有个能看透她心思的活人,她高兴还来不及,着急问:“你能看见他吗?”
可吴丽萍一言不发,整理着小桌面。
吴丽萍的房子是很普通的农村矮房,泥巴墙,青苔瓦,水泥地,狭窄但干净。唯一凌乱的就是桌子,都是些黄水符咒,坐坛菩萨。
吴丽萍冷不丁说:“我看你额头乌青,是大凶的征兆啊!”她随手拿起桌面上的老式塑料镜子给李沝照。
李沝瞪眼皱眉揉脑们一顿操作,“看不出来,是晒黑了吧。”
吴丽萍:“你不要骗我,你见过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要是他们让你有什么烦心事,我可以帮你赶一赶那些脏东西。”
以往这类事,神婆都会先讲给大人听,可到了李沝这,她却绕过家长,因为她知道李沝的爷爷固执又自大,不太好沟通。
吴丽萍:“孩子你放心说,我不收你钱。”
口袋空空的李沝这才安心,把这些天和他相识相知的全部一股脑说个干净,其实没有一点撕心裂肺的交往,可她就是想他,最主要的是,她能触摸到他,那种真实的感觉却不像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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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吴丽萍指着桌面上的八卦图,“算出来了,你为什么能摸到他,是因为他还没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