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合适的,从当初寄住在王邸,直到如今,她的衣食住行,都由王道容一手包办,对于她的身材尺码,他了如指掌,比她本人还清楚三分。
王道容这才如梦初醒,微微一笑,走到她身前,“朝游,让容为你梳妆罢。”
慕朝游坐下身,王道容修长的指尖捧起她的下颔。
慕朝游闭上眼等了一会儿,迟迟没等到王道容落笔,反倒是那炯炯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她脸上,久久不去。
闭上眼,视野消失之后,感受反倒更加鲜明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已经计划着要杀王道容,王道容目光久久流连不去,慕朝游心里突突直跳,:“做贼心虚”,反倒是先觉得不安,“怎么不动?”
王道容柔声说:“朝游素颜天成,不施粉黛,便已摄我心魂。眉眼鼻唇,无一不美,竟令容不知何处落笔。唯恐庸脂俗粉,玷污了朝游这一段天然神秀。”
慕朝游:“……”
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起这一串彩虹屁也意态从容,一气呵成。饶是她,也有点难以招架得住。
慕朝游催促:“随便画画吧。”
王道容又认认真真瞧了好一会儿,这才振袖提笔:“失礼。”
窗外燕雀啁啾,王道容捧着她脸颊,为她淡扫娥眉,指腹轻轻晕开胭脂。
隔了好一会儿,王道容唤她睁眼,将镜子送到她面前,“朝游,你看这样如何?”
慕朝游看向镜中,微一愣。镜子里的女人竟然是她生平所未见的殊丽动人。
概因王道容对她五官眉眼极为了解,非但发挥了她眉眼长处,就连短处也挖掘出了独特的美感。
唯独双唇仍然不着一色。
慕朝游正要开口,王道容倏地抹了些口脂在自己唇上,俯身落下一吻。
慕朝游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躲。
这一吻极经缠绵情意,王道容双唇相贴还犹感不足。见她紧闭双唇,他非撬开她的唇齿,唇齿细细相依,才肯罢休。
吻罢,王道容这才抵着她额角,平复着稍显急促的呼吸,微笑说,“可惜都吃干净了。”
慕朝游没接这个话茬。故意有些不解风情问,“我与你身份家世天差地别,你都能料理得好?”
王道容只说:“交给我操烦便好。”
王道容既然这样说了,慕朝游便也不再多想。脱下婚服之后,王道容去官署,慕朝游去看慕砥。
孰料她刚踏入慕砥卧房,慕砥便不言不语地从床上跳下来,直冲入她怀中。
慕朝游吃了一惊,“阿砥?”
慕砥抬起脸,满目恳求,“妈,我们不待在建康了,我们回武康好不好?”
慕朝游:“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
慕砥摇摇头,又打了个寒噤,眼底流露出恐惧之色。
“怎么了?”慕朝游心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慕砥却只是摇头。
慕朝游见她面色难看,知晓她昨夜必有遭遇,也不好逼问她,就叫来早饭,被她一起吃了。
阿砥早熟,她鲜少见她害怕成这样。
一碗滚烫的热粥下肚,慕砥神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慕朝游此时再问,慕砥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张口,“妈,我昨天睡不着,起来夜游,路上瞧见了一只老鼠……”
“我追到牡丹花丛,瞧见阿父花园子底下埋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