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
“她哪里符合选秀女的要求?”
朱翊钧道:“她今年十七,年龄符合,生于顺天府,父母行止端慎、家法严正,容貌端庄、德性纯美、勤中礼法。母后懿旨上的要求,她样样都符合。”
太后怒道:“她是张居正的女儿,就这一点,他就不符合。”
“哪里不符合?”朱翊钧竟是拿出个折子翻开,“诏书上说‘于大小官员、民庶
良善之家选求’。张居正,吏部尚书,内阁首辅,太师兼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也在大小官员之内吧。”
“强词夺理!”
太后被他气得怒火中烧:“你不想成婚,三番四次找借口,故意与我作对。”
“以前是,这次不是。”太后越是怒火中烧,朱翊钧越是淡定,“我是真心想娶张若兰。”
太后看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想娶一个姑娘,除了与她情投意合,还能为什么?”
太后听到“情投意合”四个字,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是皇帝,这件事能由着你性子来吗?若张若兰只是个普通的良家女子,倒也罢了。但她的父亲是张居正,内阁首辅,你要娶首辅的女儿,你让其他朝臣怎么想?”
朱翊钧哼笑一声:“我管他们怎么想?他们娶妻纳妾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怎么想。”
“……”
他从小就思维敏捷,能言善辩,世宗、穆宗都说不过他,更何况太后。
“陈炬!”太后吩咐道,“去,宣张居正文华殿觐见。”
陈炬看向朱翊钧,后者微微点头,他这才领命而去。
文渊阁就在文华殿旁边,很快张居正就过来了。母子俩各坐一边,皇太后怒火中烧,皇上却是一派从容。
张居正跪下参拜,还未起身,太后开门见山:“张阁老,皇帝说与你家女儿情投意合,要立她为皇后,这事儿你可知道?”
“臣……”
“他不知道。”
张居正还未开口,就被朱翊钧打断了:“我还未曾告诉他。”
太后看他一眼,又问张居正:“这事儿你怎么看?”
“……”
张居正赶紧磕头:“此事臣并不知情,请太后恕罪!”
太后加重语气:“我是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舍了你的内阁首辅之职,成全陛下,回家当个闲散爵爷?”
言下之意,不是真的要张居正辞官,而是逼着他赶紧把女儿嫁人或是送走。
不等张居正说话,朱翊钧反驳道:“谁说他要舍弃官职,我只说要娶若兰,没说要张先生辞官。”
“跪下!”太后一拍桌子,“祖宗规矩,岂容你肆意妄为!”
朱翊钧一掀衣袍,跪在她跟前。太后又道:“《皇明祖训》怎么说的?”
朱翊钧道:“凡天子及亲王、后、妃、宫人等,必须选择良家子女,以礼聘娶,不拘处所;勿受大臣进送,恐有奸计。”
“那你还敢?”
朱翊钧道:“没有大臣进送,是我喜欢张若兰,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