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素问道:“少了什么?”
“少了几分孤高之气。”
说着朱翊钧提笔,在宣纸上挥洒笔墨,落笔而就。抬起手来,旁边多了一丛兰草。
两处兰草相比,朱翊钧所绘兰叶飘逸中又多了几分苍劲和强韧。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薛素素看着朱翊钧的侧脸,她以竹兰之品格自比,但朱翊钧画的这丛兰花显然不是她。
薛素素接过笔,在留白处题词:“翠竹幽兰入画双,清芬劲节伴闲窗。知君已得峨眉秀,我亦前身在锦江。”
放下笔,薛素素忽然灵机一动:“小爵爷,临别之际,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朱翊钧问:“什么礼物?”
“三日之后奉上。”
“……”
朱翊钧在街上漫步,南京城永远那么热闹繁华,行人摩肩擦踵,商贩沿街叫卖。
朱翊钧忽然顿住脚步,冯保赶紧上前问道:“陛下,怎么了?”
“我想起个人,还没来得及收拾他。”
“……”
别的皇帝要收拾什么人,都是什么廷杖、削籍、下诏狱,而他们这位皇上,手段总是别具一格。
朱翊钧原地转了个身:“走,去找王世贞。”
自从王小姐那件事之后,王世贞开始夹着尾巴做人,天天在大理寺,假装公务繁忙,做人做事尽可能低调,免得被圣上单独召见。
可这一日,他正在直房思考如何挽回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没想到皇上竟找上门来了。
朱翊钧负手站在门口,王世贞慌慌张张磕头,朱翊钧却笑盈盈的,甚至弯腰扶了他一把:“爱卿平身。”
这个态度,让王世贞有些摸不着头绪,昙阳大师的事情他也参与了,以为皇上是来兴师问罪,可看这态度,并不像。
朱翊钧走到案几前,看了看桌上堆积的卷宗:“这份是半年前的案子,这份是去年的,嚯,这儿还有三年前的。”
“都四年了,考成法还没传到南京?”
王世贞立刻躬身道:“回陛下,这些都是陈年悬案,大理寺正在加紧核查。”
明明有半年前的案子,他却说是陈年悬案。
朱翊钧看出来了,他的心思也不在侦破疑难案件上,只想当个文坛领袖。
朱翊钧打算成全他,不过在成全他之前,朱翊钧必须得让他知道为什么。
他坐下来,正要开口,王世贞却忽的跪在地上:“臣这里确实有一件不久前的悬案,需要向陛下禀报。”
“说。”
朱翊钧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心中升起异样的直觉,什么事情非得上达圣听。
王世贞道:“几个月前,湖广德安府景王府宫殿发生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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