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看到小儿子试探的眼神,眉心跳了跳,那股嫌弃又涌上来了。但骂不得,他干脆移开眼,拿着筷子继续吃菜。
眼不见为净,省得看得头昏。
霍知章见父亲当真不做声以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二兄,你将那小娘子救下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何事?”孟灵儿也看过他送来的家书,很清楚霍知章此前行的好人好事。
不过后来她随双亲从徐州回来,可能是因着归途、不久后就能聚首,也可能是旁的原因,那一路他们再没收过霍知章送的信。
霍知章:“我救下她后,她报上家门,自称交州士家女。交州士家声名在外,且后续父亲肯定会与交州接触的,我便想着帮一帮也无妨,遂将负伤的她带回军中,让军医给她医治。后来她伤渐好,才和我说她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恳求我莫要将她送回交州,否则她定然活不成。”
孟灵儿若有所思。
母亲与父亲成婚近三载,她与霍知章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她很清楚自家二兄为人。
他虽领兵在沙场上杀敌,不少匈奴和他州士卒皆为其刀下亡魂,但还是心善得很,因此猜测那小娘子说回交州活不成,二兄绝不会强人所难。
果然,孟灵儿后面听他说:“她既有难处,我也不能勉强,且她与她的三个奴仆皆手脚麻利,是能干活的,我当时想着让她留一留也无妨,待日后她想到去处再送她离开。”
霍霆山给裴莺夹了一筷子菜,示意她别顾着这混小子的事,先将肚子填饱再说。
但可惜,裴莺注意力已不在美食上了。
霍知章低声继续道:“士小娘子看着娇柔,但其实很坚韧,人也很是勤快,她伤愈后主动去军医营料理伤员,做了许多力所能及之事,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娘子。都我是不好,那日我夺了泗黑城后,想着好不容易有些进展,便在军中开宴,饮了许多酒……”
后面似乎不好意思再说下去,霍知章的脑袋又垂了下来。
霍霆山面无表情道:“此事待陈威回来再议。”
今日晚膳也上了酒水,霍霆山爱烈酒,因此上的是佳酿,也就是高度的白酒。裴莺看着他手旁的酒杯,不住微微出神。
有个词叫做酒后乱性。
但有点阅历的人都知晓,真正喝醉了是不能行房的,硬件罢工,没办法行事。那些成了事的,其实都没喝醉,他们只不过借酒精之名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她这个继子平日是循规蹈矩的,应该不像他爹那样热衷男女之事,毕竟在幽州那会儿她也没听说他后院中有姬妾。
然而裴莺同样也知晓,男人都多少有劣根性,更罔论这个时代对他们着实宽容。
所以她真不确定这“冒犯”之下的真相是哪种,是顺水推舟,还有被人设计了?
“夫人?”
裴莺回神,“什么?”
霍霆山笑了下,“没什么,只让你寻个机会去见一见那士家小娘子。”
裴莺欣然应下。
膳罢,经过一日舟车劳顿的裴莺看了看天色,决定把去见士家小娘子的事安排在明日。
今日累了,先回房歇着吧。
她转头看了眼霍霆山,却见这人往书房去,感叹了番他好精力的同时,也知晓他是不和她一同回主院了。
双亲离席后,霍知章还坐着,看着有些呆。
孟灵儿眸光微闪:“如今时间晚了,娘亲可能明日才去寻士家小娘子。”
霍知章骤地从座上起来,“妹妹,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没忙完,先行回去了。”
小姑娘笑眯眯道:“嗯,二兄去忙吧。”
对方步伐不小,转眼就没了人影,孟灵儿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这还不知晓?我瞧着是多少有点心动吧。”
并不知晓自己被妹妹悄悄试探了番,霍知章离开正厅后拐入西边的长廊,行过一段后来到某处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