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
这人在做什么,她给他说正事呢,怎的没反应。
或许是裴莺停顿的时间较长,那边的男人终于侧头看过来,“交州士家女,然后如何?”
裴莺展眉。
哦,原来他有在听。
于是她继续道:“知章说他是领兵出巡时遇到那个小娘子的。那时对方正被一伙人追杀,他当时只以为是山贼作妖,便救她于危难中。而后来才知晓那伙人似乎并非山贼,小娘子也似乎不是普通的小娘子。再后来,士姓的小娘子主动坦白,说自己是交州士家女,是为了逃婚才从家族里逃出来。不过对于对方的话,知章表示存疑,想问问你如何是好?”
荆州南北甚是辽阔,兼之荆州并非霍霆山的地盘,跨越整个荆州去交州取证,只为了核实一个无关的小女郎的身份,这未免太费人力物力,霍知章觉得没必要如此。
“霍霆山,交州的士家在当地很出名吗?”裴莺好奇。
“南方以宗室为首,尊威无上。这士姓宗族便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族,若她父亲是族长,夫人可将之对标雷家三娘子的身份。”霍霆山笑道:“不过我猜多半不可能。”
裴莺:“为何?”
“哪有放着好日子不过,不惜远走千里亦要背井离乡的道理?”他如此说。
从交州到荆州北部,那可不止是千山万水,还有路上的重重危机。如今世道乱,壮汉结伴上路说不准也会丢了性命,更罔论是小娘子。
除非是,她活不下去了。
但族长之女,怎么可能在当地活不下去?
裴莺若有所思,径自发了一会儿呆,等她回神,想问霍霆山如何是好,让他给点意见,结果发现这人又去捣鼓他那木盒去了。
那木盒放在柜子上,霍霆山站在侧。受视觉角度限制,此时坐着的裴莺看不见木盒里装了什么,哪怕霍霆山将盒子一层抽出来也瞧不见。
“你那盒子里装了什么?”裴莺很少见他这般稀罕一样东西。
霍霆山稍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将木盒阖上,“一些小东西,晚些再给夫人过目。”
他语气平淡,于是裴莺的好奇心落了下去。
现今已是饭点了,裴莺让人摆膳,其余的事在饭桌上聊。
霍霆山主动提起:“夫人,再过五六日,我们启程回荆州。”
徐、青二州已入囊中,且经过一个漫长冬季的清洗,局面基本稳定下来,而在扬州称帝的薛扬州交给雷成双,无需他理会。
如今重心在中部。
裴莺则想到了其他,“也好,知章今年二十了,是该及冠了。”
及冠这种要事,做父母的哪能不在身侧。
听裴莺说起及冠,霍霆山不由笑了:“还是夫人记得清楚,我都险些忘了。”
裴莺无语:“……你还好意思说。”
“此番去荆州,顺道将那小子的及冠礼办了。”霍霆山将事情提上日程。
寻常来说,及冠礼会请有声望的名士。此类人并不好找,需各种托关系、约日程,不过这对于现今的霍霆山完全没难度,他军中就有一批顶尖的名士。
裴莺应了声,又问他士家女的事:“此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霍霆山给她夹了一筷子河虾,春日河虾鲜美可口,用铁锅炒一炒能香掉舌头:“她既是逃婚来,定然还未成婚。若是军中有将士喜欢,娶了也无妨,成婚后让她暂且在旁边小镇住下,又或者回幽州。”
军中有些男儿尚且年轻,人生大事还未办,来个年轻的小娘子给他们当妻子也好。
裴莺听他这和挑小白菜无二的口吻,嘴角抽了抽。
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