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是要出去?
可他有伤在身,医官之前让他好好养身,莫要随心所欲。但她只是一个奴仆,不能过问主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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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莺正在和霍明霁说些话,她得知他连夜赶来,已许久不眠不休,想让他回去休息。
如今是申时了,将近日落,小睡一觉再起来用膳,或者干脆睡到明日也可。反正元兖州和小江王已死,对面已是一盘散沙,晚几个时辰行动也不会改变最后的结局。
但霍明霁拒绝了:“还请母亲莫要担忧,儿子能坚持得住。父亲历尽千辛才攒成如今的大好局面,此时不趁胜追击,着实遗憾。”
裴莺看着他眼下的青影,叹了口气,知道是劝不动他了,想着让卫兵传膳,先让霍明霁吃点东西再忙。
结果此时有人大咧咧地掀帘入内。
裴莺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甚是熟悉,她眼皮子一跳,转头看果真是他。
霍明霁拱手作揖:“见过父亲。”
秋日渐寒,裴莺见这人身上只披了件袍子,那簇没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霍霆山你不在帐里待着,四处跑是要作甚?”
这语气真真算不上轻柔,其中的火气也露了端倪。霍明霁自打记时起,就从未听过除了祖父祖母以外的人这般和他父亲说话。
青年忙垂下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开始预判。
“方才用完膳食,如今饱腹撑肠,因此出来走走。”霍霆山笑道。
霍明霁耳观鼻鼻观心,却是心道了声果然。
裴莺皱眉,正想把人赶回去休息,这人却仿佛才看到了霍明霁,和长子说起话来,“洛阳那边安排得如何?”
霍明霁:“儿子已叮嘱顾潭近日多留意洛阳内各方动向,且离开前派人给石太守送了石小郎君亲手写的家书。”
说到这里,霍明霁看向裴莺:“还是母亲考虑周道,命人传讯时一并捎回了石小郎君的书信,有了书信协助,石太守短期之内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长期,也无忧心的必要,因为父亲根本没阵亡。反倒是他们可以用此事来试探,看这个石太守是否真如他先前表现出来的这般老实。
霍霆山忽然说起另一事:“前些日兖州军四处传我阵亡,我听闻那时军中有些人不甚安分,不欲听从你母亲的安排,这些人你看着处理。”
看着处理,这其中的度让霍明霁自行掌控,也算是给他派了个任务。
霍明霁心知此事或许比领军打仗更难。这些人处理轻了,父亲易对他心生不满;处理重了,又可能会寒了一部分将士的心。
然而任务已交代,霍明霁只能利落应下。
霍霆山吩咐完长子后,伸手握住裴莺的手腕,“夫人高热方退,不宜见风,不如随我回帐中歇息。”
“大将军,雷豫州求见。”外面卫兵忽然来报。
霍霆山勾起的嘴角再度落下。
一盏茶后,裴莺再次看到了这位雷豫州。她上次见雷成双,对方虽已过不惑,但仍旧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如今不过数日未见,他竟变得肉眼可见的憔悴,眼角处的皱纹更了许多。
“姻翁,我听闻你平安归来的消息后,不由浩气长舒,如释重负。你能回来着实太好了,否则我真是负屈衔冤,雷家一世英名说不准得毁在我手里。”雷成双感慨万分。
霍明霁与裴莺都没说话,两人在默默观察雷成双,看他神色变化。
当初撞沉霍霆山所乘的战船,乃至后面一批朝水中放箭之人皆出自豫州军,这是铁的事实。
驾船的姜鸿斌失踪,后续也未寻到死人,死无对证一样。
事发至今时间不长,因此直至现在,裴莺和许多武将其实都没弄明白,这个雷豫州是真的不知情、是不经意被陷害了一把,还是装的,如今只是见势不妙苦肉计上门。
霍霆山毫不意外对方登门。
昨夜他回来后,吩咐下去的其中一项就是让人将消息透露给豫州军。算算时间,雷成双是得到消息后,纠结了一两个时辰后决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