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娟丽和丈夫感情不和,在这个家不算什么秘密,只是平时一个忍,一个避,井水不犯河水,谢娟丽突然闹出来,家里人都懵了懵,丈夫更是恼得胀红一张脸骂: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天天这么神神叨叨的,我哪儿惹你了?你到底想怎么着日子过不过了?”
不过了!
谢娟丽脑子里冲出这三个字。
但她隐忍了一辈子,在儿子担心的眼里,儿媳妇一副婆婆又发神经了的神情里,她这几个到底没能说出来。
她放下碗筷回了屋,坐在十来平窄小安静的屋子里,看着光秃秃的墙面,她再次想起小品里的金巧。
小品里的金巧比她胆子大,比她更敢做敢当,她会不顾丈夫阻拦,当众把听墙角的婆婆抓现行,用尽各种让寡婆婆羞死人的话开刺。
丈夫和稀泥,让她摔碗,她真的敢摔。
不像她,她当年是从乡下嫁到城里的媳妇,娘家弱势,丈夫不作为,还心疼孝顺自己的寡母,明明知道那情况不对,他都一个屁不放,还让她帮忙掩盖这样的丑事,而她呢,因为没有倚仗依靠,全都忍了。
这些年她没有一天松快过,好不容易熬死了婆婆,还得和她早就厌恶透了的丈夫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她曾经想过离婚,但这个年头离婚不好听,尤其是他们这一把年纪,更容易引起大家议论,她不为自己考虑,儿子孙子还要出门呢。
谢娟丽心里对自己突然生出一股痛恨,她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忍忍忍,当忍者乌龟。
哪里像小品里的金巧啊,她敢怼婆婆,骂丈夫。
谢娟丽想着,突然想起她下午收到的宣传单,宣传单上有金巧要离婚的小品,也不知道她最后离成了没有。
要是能离了就好了,她是过来人,太知道有那种奇葩婆婆的苦了,这个小品她还得继续去看,她得去支持金巧,不止她要去,她还得多找些人去支持她。
她活不出的样子,金巧能。
这么想着,她突然振奋起精神,起身出去了,她要去找巷子里的一群老姐妹们,曲艺团表演二十多天,她要天天带着一帮人去给金巧打气。
而和谢丽娟一样,想要支持金巧的人还有很多。
她们或多或少有一个共通性,家里有一个恶婆婆,不作为的丈夫,过得不痛快,看到陆金巧,就像看到了她们自己。
她们想知道,金巧后面是怎么和她的恶婆婆斗的,为什么想离婚了,离成了吗?
离婚后的金巧活成了什么样。
这一晚,饭桌上的硝烟之后,大家都没窝在家里猫冬,都出去聊天讨论去了,或者打算拉姐妹们后面一起去看金巧的故事。
这些人家饭桌上的事,看完曲艺团表演后的一些做法反应,黎菁还暂时没办法知道。
晚上说好了让陆老头陆金巧还有爸妈她们一起上家里吃饭,她还在中午和顾如联系的时候把顾如路放也请了,下午五点多,她看店里人太多,一时半会下不了班,她让陆训先和陆老头陆金巧还有当小老板当得过瘾不想走的天赐先回了家。
她留在店里忙到晚上七点多,才和忙完她其中一套房子的装修过来接她的二哥一起回了老洋楼。
到家的时候陆训饭菜已经烧好端上桌,家里人还有顾如路放陆欣他们也早都到了,她和二哥到家,正好上桌吃饭。
按理说量贩爆场大卖了,还难得家里这么多人,全家齐聚,她该很高兴。
但想到下午陆金巧谢幕那一幕,她心里总是悬在那儿不放心,尤其她注意过了,到量贩来买碗和不锈钢盆的,没一个人提起她们曲艺节目怎么样,明天还会来看云云,她真担心这波她们便宜碗筷瓢盆买回去就没有然后了。
在家里人和顾如问起她今天生意的时候,她回答了,笑得却没有以往几次那么开怀。
她不由捏着筷子问了姑姑陆金巧:“姑姑,下午的小品曹老师他们说怎么样啊?”
晚上陆训烧得丰盛,弄了个黎菁喜欢的蟹煲,还做了大虾,清蒸了鲈鱼,炖了一只山珍老母鸡,另外各色小菜无数,陆训厨艺好,陆金巧吃得根本不想抬头,听到这话,她手上麻利的剥一只虾塞嘴边,抬头看一眼黎菁又继续夹过一只剥着,随口回道:
“挺好的啊,量贩不是都爆场了嘛?”
说起爆场,陆金巧得意起来:“怎么样?菁菁,姑姑没有骗你吧?姑姑就是块活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