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挖矿,只是被放了一桶血。”
听她这样说,甄绍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把她从上到下检查一遍,“放血?还放了一桶?”
“有治愈魔法,我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别说我了,我失去的只是自尊和力气,你失去的可是一桶鲜血!会死人的!得挂个急诊去医院检查一下!”
辛果叫住着急忙慌要出门的甄绍,多次保证自己没事才把人拉回沙发上,得知他是找到一口矿井假装跌落才在下坠途中打开时空通道回来的。
辛果不敢想象如果行将差错直接摔到底部会怎么样,狠狠骂了他一顿。
已经调整好情绪的人意识到刚才的行为一点都不帅,藏起声音里的后怕,歪嘴露出尽在掌握的笑容,“上厕所都有固定时间,还有人全程盯着,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机会了,小爷没那么弱,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喂……女人你别哭啊……”
骂着骂着辛果红了眼睛,“你傻吗?你管那么多干嘛?就算被人看到又怎么样?直接开启通道离开就好了,你冒什么险?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是我把你带到那里,却没有保护好你……”
甄绍母单十七年,哪里应付的来这种情况,她一哭就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是该让她多喝热水还是给她发红包。
辛果发泄完情绪后很快冷静下来,瞥了眼鹌鹑一样的人,重新拿起水壶去烧水,从橱柜中拿出奶茶粉,冲了两杯端出来放到茶几上。
“小爷才不喝这种便宜货,你都有那么多钱了怎么还不舍得买点好的,一百块钱一杯也就花一百块,这点钱一棵树都种不了。”甄绍翘着二郎腿,浑身写着嫌弃。
“确实种不了一棵树,但能做其他很多事,”辛果知道甄绍过惯了富裕享受的日子,并没有想强行改变他价值观的想法,点到为止,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说,而是戳向他的膝盖。
甄绍起初不明白她的意思,等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双腿才反应过来,不情不愿地放下腿端正坐姿,嘴上忍不住抱怨,“以前小爷在家的时候,别说只是翘个二郎腿,我躺在桌子上嗑瓜子都不会有人多说一句。”
“拿工资的保姆跟不拿工资的朋友怎么能一样,难道伯父伯母也不骂你?那可真是够溺爱的,怪不得现在左口一个小爷右口一个小爷。”
甄绍慢了半拍才听懂她口中的伯父伯母是指谁,神色一滞,僵硬地笑了声,“小爷家里有百亿要继承,酷霸狂拽帅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我不是你的父母,不会无脑宠你,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命只有一条,不管发生任何事,以自己的性命优先,哪怕是为了救人,也得想想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救。”
“所以你那会认怂认得这么干脆。”
苦口婆心到一半,辛果被他的话噎了噎,倔强地解释,“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防止他纠缠这个话题,辛果把地牢的情况一说,甄绍忽然道,“以我多年的追番经验来看,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实世界不能使用魔法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空间内的魔素浓度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上次使用魔法石的方式不对,不该让人体吸收,而是使其扩散到周围空气中?”
辛果惊讶于他的猜想,这个说法有一部分可能性,只是他们没有多余的魔法石,不能进行验证。
暂时抛开这个话题,二人不得不正视目前的困境,辛果决定先回傅廷晔那边的世界再搞些钱,种植园和自媒体也要尽快创收,把等级升到40级再去刷地牢副本。
辛果按住他的肩膀强行让人休息,“不是说累成狗了么?你好好休息,那边有我和蔚蔚。”
“两边的时间流速相对静止,你走之后不管在那待了多久回来的时候对我来说也就是下一秒钟的事,这点时间能休息什么。”
这话没法反驳,但甄绍在矿场被摧残那么多天,辛果狠不下心让他继续劳累,不由分说地把奶茶递到他嘴边,嘱咐一句多喝点热的就一个人走了。
在地牢看不见日夜交替,时间观念在永远昏暗的环境中毫无意义,辛果有些迷糊,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蹲在抽水马桶的盖上干什么,翻了翻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赶紧把接下来的行程一一记在备忘录。
按部就班的洗漱后躺到豪华大床上,抱着柔软的枕头喟叹一声,餍足地闭上眼,在这里不用强撑着精神防备守卫,更没有性命危险,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开,舒舒服服进入梦乡。
缭绕的白雾中站着两个高大的人影,若隐若现的面庞看不真切,只知道左边那个有着红褐色卷发,右边的人则有一头比她还要长的黑发。
伸手挥开挡住视线的雾气,抬起脚想要靠近,却发现不管走了几步,和他们的距离始终没有缩短分毫。
辛果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偏偏鬼使神差地遗忘了某些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那两个人的,想要细想,就会有无形的东西如同这怎么都驱散不了的白雾一样弥漫过来,吞噬尚未浮出的记忆碎片。
捏了捏喉咙,熟悉的名字呼之欲出,再抬眼时,右边的人已然褪去全身的颜色,比纸还要白的长发同周围的雾气融合,模糊了身体轮廓,细微的气流吹开细碎的白发,全部视野便被那越来越大直至铺天盖地般的血红眼眸占据。
“!!”
晨曦中,女人猛地从床上坐起,呆呆地望着芙蓉姣好的面容。
芙蓉为她拉上因动作太大而滑落的睡衣肩带,随后递上热毛巾,“夫人做噩梦了吗?”
辛果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问话,愣是想不起来零星半点,接过热毛巾覆在脸上,湿热的温度慢慢赶走全部迷茫,“谢谢你芙蓉,我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