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子严大郎已遵父命,悄悄去了趟临安,找到邓毅,告知父亲病逝,上杭知县空缺。
邓毅如严墨所愿,抓住了他送的机缘,抢在吏部获悉安排人前,趁以明法科第二的成绩随刑部侍郎进宫面圣之机,禀报圣上,说听闻上杭知县空缺,自己想到地方历练体验民情为由,求得圣上准许,着吏部安排他到上杭就任。
“原来是求了圣恩。”
杜言秋听了严老夫人话后,才知邓毅抢夺上杭知县使了怎样的手段。
也明白了除相府的人之外,皇帝为何也派了三名殿前司卫前来。
虞相会将他送至的书信呈报皇帝是一说,而皇帝也定然想到邓毅求上杭知县一职的蹊跷。
有的口子缝得太紧,不是随便一句话便可撕开,但若这口子染了血,就有人想把它重新拆洗了。
起初邓毅自知无凭无据,势单力薄,不敢冒然告御状,只求得一个上杭父母官的身份,便于搜寻证据。
但也因此匆匆失了性命!
是他用自己的鲜血换来皇帝对上杭的一眼留意。
……
邓毅来到上杭,先以新任知县为名拜访老知县府邸,见了严老夫人。然后一直等到今年上元节北门街灯会,才以被琴音吸引为名见到吟莺与玥姨。
严老夫人虽见过玥姨,知道姚家其他人都隐在上杭,但玥姨并未向她多透露她们的隐身之处。并非不够信任,而是不愿严家再牵连太多。
在姚家人看来,严家能把他们家仅剩的唯一男子送出上杭已是大恩大德。
当时,姚家大郎在上杭多待一日,便比姚家其他人更多一日危险。谁知会有哪个人一时头昏脑热,将父债子偿的狠意付诸行动,要了大郎的命。
在那段时日,姚大郎只要一出门便会落个满身是伤。人们对这个年仅八岁的男孩倾注了更多恨意。
姚家人想带大郎离开上杭,可是哪怕夜里出行,也会被人拦截。他们知道,有人盯着姚家。找不到姚斌与赃物,无法结案惩处其家眷,便想将他们困死在上杭!
就在姚家人想方设法出逃时,严墨给他们递去一个机会。
水患已过,严墨心系家乡父母,想回乡探望。因幼子太小,便让娘子带着幼子与两个女儿留在上杭,他只带走长子大郎。
“其实是严老知县为表明自己未存二心,也为能够顺利离开上杭,特意留下你们做人质吧。”杜言秋明白。
“是啊。”严老夫人无奈,“那是夫君绞尽脑汁想了好多日才想出的法子。”
当时的程知县念在主簿严墨一片孝心,虽灾后救助事宜繁忙,还是准了他的假。
告假得准之后,严墨便带大郎出了。
马车行出上杭城,严墨突然想起忘带东西,打算折回。严大郎贪玩,不愿重复同样路程,央父亲留他在原处等候。于是严墨便将儿子留下,独自与车夫返回。
待车夫离去,严大郎便从附近农家牵来寄存的马。
那马是他前两日听从父亲之命从鞍马店租到的。十三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鞍马店的掌柜见生意上门,只当那少年是哪家贪玩的小郎君,并未拒绝那只沉甸甸的钱袋子。
严大郎骑马朝白沙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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