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而今他这个天子的言语并不重要。
右相抬眼看向众人,左相冷笑鄙夷,平南侯怒目而视,安王笑里藏刀,其余诸人避退的避退,低头的低头。
偌大的朝堂,右相头一次觉得如此孤寒。
“但如今木已成舟,臣,自请闭门思过,以平民愤。”
右相拱手拜下,他该庆幸的,庆幸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景帝终于开口,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声令下:
“准!”
金銮殿中,回响不绝,右相只觉得脑中一空,整个人如在梦境一般,失魂落魄半晌,一旁的吏部尚书小声提醒了一句:
“相爷……”
右相如梦初醒,遂谢恩:
“臣,叩谢圣恩!”
随后,右相这才缓缓退出了金銮殿,只是那因老迈而花白的发在空中摇曳,唯独背脊未弯。
右相的短暂退出朝堂,足以让景帝、平南侯、安王在这段时日尽情的吞噬右相的权力。
这是右相行事失误的惩罚,也是右相默认的事实。
然而,争权夺利的事再紧要,也不敌边关之事要紧。
平南侯折腾了五日,早就已经撒完了气,这会儿他只在原地沉默片刻后随后这才上前拱手道:
“西边我大周与月以国战事胶着,臣侄恐一时分不开身,为今之计,臣欲领兵三万,援驰寒塞!”
平南侯如是说着,顿了顿:
“若是臣没有猜错,此番傲舜国乃是借道怀义国,怀义举国之兵不过五万余数,故傲舜国之利箭必不会超过五万。
那利箭……非人力可能阻挡,臣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有所不测,还请圣上护臣之家眷平安。”
平南侯直截了当的说着,他既承此名,当无愧于天地圣上,哪怕此战必死,仍往矣,乃大将品格!
平南侯寥寥数语,朝中一时安静下来,不是此刻景帝不愿意派遣别的武将前去,奈何先帝时期的武将早就已经老的老,死的死。
他们的后辈,最年长的也才有雷睿明那般大,而今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又是与曾经连先帝都头疼不已的傲舜国作战。
何人敢当先?!
平南侯挺身而出,却走的注定是一条绝路,一时众人纷纷肃然,左相率先开口道:
“平南侯此举,老臣佩服,为大周计,老臣请圣上准许。”
左相这一眼,便是将送平南侯去赴死之事揽在了自己身上,左相话音刚落,安王便立刻站了出来:
“臣附议。”
乐阳侯犹豫了一下,想着卫知徵信中的话,也道:
“臣,附议。”
如此一来,不过半刻钟,众人纷纷拱手应和:
“平南侯大义,臣等佩服!”
景帝看着下首一片附和之声,他忍不住问道:
“若此战仍无法阻挡傲舜野心,诸卿又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