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笑着反驳道:“母亲怕不是记错了?当年桉哥儿他们兄弟俩办满月宴跟周岁宴时,他们太祖母还在世,二老太爷、三老太爷以及四老太爷他们也还没被分出去。
他们哥俩的满月宴,是母亲您自掏腰包办的。
先前寰哥儿跟糖姐儿办满月宴时,我生怕记错了,特意去翻过礼单,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呢。”
周氏哪里不记得这个?
她故意混淆视听,本以为庄氏会被糊弄过去,没想到她竟然去翻昔日礼单,查得如此清楚明白。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当年是我出银钱给桉哥儿他们办的满月宴跟周岁宴,如今公中出钱给老三他们家的小四办满月宴跟周岁宴有何不可?
你们大房欠我这个老婆子的,还礼到老三家的小四身上,合情合理。”
庄氏据理力争道:“桉哥儿他们兄弟俩的满月宴跟周岁宴,的确是母亲出银钱给办的,但这动用的是您的私房,而不是公中的银钱。
桉哥儿跟锐哥儿的孩子办满月宴,都是他们自家出的银钱,三弟家的孩子办满月宴,理应也由他们自己出银钱才合理。”
当年周氏给两个孙子摆酒时,二老太爷等小叔子还在府里呢。
如果宋家有公中出银钱办满月宴跟周岁宴的先例,她那时身为当家主母,为何不用公中的银钱,反而自掏腰包?
说明公中原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如今也是一样。
大房跟三房原不属于一家,大房的孙辈摆酒都是自家出银钱,凭什么三房的孩子摆酒就要公中出银钱?
姜椿见她们婆媳争论起来,立时出言附和庄氏:“母亲说得对,公中历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老太太若是强行改规矩,那就先把我家摆酒的三千两银子还给我。
我正生气我夫君如此铺张浪费,跟他闹了好几天脾气呢,如果公中能把三千两银子还给我,那我就不跟他生气了。”
庄氏闻言,不但没感动,还训斥了姜椿一句:“你身子骨还虚弱着,正是补坐月子的时候,你还敢跟桉哥儿闹脾气,就不怕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落下病根?”
姜椿撇了撇嘴。
分明是关心自己的话语,又被她说成了嫌弃自己不懂规矩,竟然跟自己儿子闹脾气的意味。
这个婆婆真是没救了。
得亏她运气好,自己擅长反话正听,钟文谨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若换作旁人,婆媳关系岌岌可危。
姜椿打马虎眼道:“母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让老太太先还给我三千两银子。”
先一致对外再说,可别窝里斗起来,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周氏才想跳脚,想到怀里还抱着孩子,忙将孩子递给跟出来的奶娘。
然后这才怒斥姜椿:“什么叫我还给你三千两银子?方才你说的不是让公中还给你三千两银子?”
姜椿撇撇嘴,哼唧道:“我改主意了。要知道我夫君可是大房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宋家的,让公中还给我三千两银子,这不等于左手倒右手?没这么吃亏的。
老太太若是想让公中出钱给四弟办满月宴,就得先还给我三千两银子,不然我头一个不同意。”
这回钟文谨没跟着讨钱。
她家寰哥儿跟糖姐儿的满月宴规模不大,只请了宋家姻亲以及宋时锐的几位同僚,统共也才花了几百两银子,懒得计较了。
周氏算是明白姜椿的意思了,这是逼着她自掏腰包给老三家的小四办满月宴呢。
她原本还想再争论一番,想到当初桉哥儿、锐哥儿跟迁哥儿的满月宴,都是自己出的银钱,到了老三家的小四这里,要是自己坚决不肯出钱,老三跟老三媳妇不会怪老大媳妇,只会怪自己小气。
谁让自己一碗水端不平?
可恶,当年她出银钱给孙子摆酒是出于无奈,公中没这规矩,自己要是不自掏腰包,会被几个妯娌笑话。
为了自己的脸面,她只能打肿脸充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