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论是郗途、李虎还?是何冲,其战功都不算彪炳,未必能够服众。
此次大战之中反正有功的?将领朱庠倒是资望够深,也有不少战功,可却本系桓氏麾下大将,且有一段战败投敌的?往事在,不可能贸然成为北府军的?主帅。
诸多人选之中,只有郗途或许能够凭借高平郗氏子弟的?身份,弥补战功的?不足,可以?门第?出身定官爵,终究并非郗归重建北府军的?本意。
在如今的?北府,郗途这样的?出身,要想成为主帅,反倒需要比其他人更多的?军勋,否则难免不能令诸将士打心眼?里膺服,还?可能会造成某些郗归不想看?到的?影响。
如此种种,竟使?得刘坚去?后,北府军中一时半会地?,竟找不出一个真正能够接替他的?人选。
朱肖诚心向顾信请教,可其实顾信自己?也说不准,这个大将军的?职位,究竟会落到谁的?头上。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个职位的?任命,必然不会偏离“大将军”这三字的?本质。
于是朱肖就听到顾信这般答道:“疆场之事,自然该以?战功论先后。谁有本领,便能更进?一步,不是吗?”
“您的?意思是,还?会接着打仗吗?”朱肖迟疑着问道。
在他看?来,大战之后,江左已然获得了一段可以?预见的?并不会短的?安稳期,大可以?趁着这机会收服境内蠢蠢欲动的?世家,与上游颇具威胁的?谯郡桓氏,又为何要主动掀起新的?战争呢?
在内部尚未完全安定的?情况下北伐,真的?不会重蹈符石的?覆辙吗?
顾信看?出了朱肖的?迟疑,他爽朗地?笑道:“世家于武略一道颓废多年,眼?下时局,早已不是江左立国之初那副‘士族专兵’的?模样。若说朝堂之上,或许还?要受些牵制,可论起战事来,便根本不足为惧。”
“至于上游桓氏,苻秦大败之后,北方诸胡争战纷纷,势必会放松对于巴蜀之地?的?控制。若你是桓氏,会选择西进?收复失地?、获取煤铁,还?是与北府军这样的?强敌对上呢?”
朱肖仍有疑虑:“可是,就这么放任桓氏继续扩大力量吗?若是养虎为患,今后又要如何是好?”
顾信缓缓摇头:“孩子,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桓氏的?襄阳军,也是江左的?军队。他们在上游开疆扩土,充实的?也是江左的?版图。若为了牵制桓氏,刻意抑制襄阳军的?发展,甚至因?内乱而错失了北伐这难得的?好时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肖羞惭地?低下了头:“是学生狭隘了。”
顾信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移向远方的?云海:“江左立国几十年来,已然因?内斗错过了许多次北伐的?机会。就连过去?数十年间兵力不足的?缺陷,也与世家大族之间、门阀与流民帅之间的?矛盾有关?。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接着错过了。”
他慨叹着说道:“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会不会再有,我们一定要抓住时机。”
大行皇帝薨逝之后,江左一直未立新君,元旦过后,也并未改元。
当朝堂上还?因?改元之事而争执不休时,北方却传来了几个鲜见的?消息。
太昌七年四?月,在北方诸胡混战半年之后,荥阳郡守、汉人郑重不堪其扰,终于递上奏表,声称愿率众投奔江左。
同月,苻石终于在心力交瘁中旧伤复发,卒于五将山。
太子泓甫一继位,便要面?临慕容氏、吕氏、姚氏等诸多自立为帝的?符石叛将的?围攻,堪称左支右绌,举步维艰。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奉上传国玉玺,派使?臣前来建康,向江左请求支援。
他并未忘记符石是因?何而败、北秦是因?何而衰、符石又是因?何而死。
可那些从前的?叔伯师长、如今的?叛将敌军步步紧逼,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放弃国仇家恨,寄希望于远交近攻的?法子,期望能够借助北府军的?力量保全性?命。
当这几个消息接连传至建康,江左上下无?不震动。
在过去?的?数十年中,江左始终面?临着北方胡族的?威胁。
永嘉乱后,北方执牛耳的?胡族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无?论是哪一个,都始终是江左难以?视若无?睹的?大患。
无?数的?将士、士子和百姓,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那个曾一举统一大半个北方、曾狂妄地?说出投鞭断流之语的?北秦君主符石,竟会被北府军打至重伤,以?至于铩羽而归。
而其太子苻泓登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向江左奉上求援国书与传国玉玺,以?一种俯首称臣的?姿态,来求取江左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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