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依稀闪过旧时的画面。
那是美丽的东莱山,一望无际的旷野,有漫山野盛开的海棠花,满山飞舞的蝴蝶,还有父王和哥哥。
那时候的她刚满八岁,哥哥比她大些,已满十一岁。
在她八岁的生辰之际,父王送了她一匹小马,通体雪白的小宛马。
她高兴的想要翻身上马,却怎么也翻不上去。
哥哥调皮些,抢先上马,着雀蓝色的提花袍,扬手挥鞭。
只见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如离弦的箭一般狂飚卷尘,向北而驰,飒沓如流星。
末了,哥哥采来枝条,编了一个海棠花的花环,轻轻的戴在她的头上来哄她。
“妹妹别生气了,以后哥哥的好东西都先给你。”
海棠的花瓣掠过她的额头,带起了春风轻轻吹过她的面颊,还有父王会教他们唱民间的歌谣
可是后来的东莱山,黄叶堆积,云荒大地,青山野坟寂寥无人,无处话凄凉。
那天的画面,是血腥的,是残忍的。
伴随着战争硝烟,剩下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嚎。
她和时嘉本是好奇跟着母后来营中观看军队训练,却遇上了毕生的噩梦。
那一夜大火蔓延了整个军队,军使告急,跃马扬鞭,一驿越过一驿,一里又一里。
母后拼死让乳娘送走他们,自己却来不及逃出大火。
她问乳娘为什么他们要逃跑,乳娘说从此以后哥哥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蓝儿,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时嘉注意到时蓝走神,伸手轻轻拍了拍她。
时蓝晃过神,神情微敛,摇了摇头,却也挡不住眼眶之中的微红。
“对了,那一直暗中传信给我们的人是谁?哥哥为何一直未曾言明此人身份。”
时嘉的眼神有过一丝闪躲,薄唇轻启,“此人身份神秘,知道的越少你越不会有危险。”
问不出送信之人身份,时蓝只好作罢。
她知此人与时嘉暗中通信已有不少时日,可每次都是遇青送信前来。
遇青是时嘉的心腹,一直是单向联系时嘉,因此,送信之人的身份也一直无解。
晚饭后,时蓝回到房中,准备收拾包袱,时嘉前来敲门。
“这么晚了,哥哥前来有何事交代?”
时嘉递上一封信件,“还是放心不下你,此去你除了要小心宋徵,更要提防一个人,这个人和我们也有血海深仇。”
“何人?”
“明襄侯宋泊麟的弟弟宋泊荣,此人多年前曾受父王之恩,却在大战时偷袭父王,后偷走国玺的叛徒。”时嘉说着,眸色逐渐冰冷。
时蓝的神情一顿,眼神黯淡了一下,倏尔又亮了起来。
“那宋家其他人呢?也参与了当年的大战?”
“这倒是并未听说,当年只知大战时,明襄侯仍是一个破落户,还并无封侯。但具体有没有参与,也很难说。”
时蓝听着,也多少听进去了些,接过信封正准备打开查看。
“我会小心行事,至于宋家是否无辜,我会仔细斟酌。但宋泊荣的命,早晚要取!”
时嘉颔,“对了,静兰已经回来了,明日让她随你一起去保护你。”
时蓝想要拒绝,却被时嘉一句此事不容再议回绝,说罢,时嘉便转身离去。
“小姐!”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由远及近,腰间的铃铛铛铛作响。
时蓝抬头,只见娇俏的少女迎面跑来。
身影愈近了,冷淡的面容也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如眉画眼里攒着温柔的笑意。
显然是匆匆回来,还来不及换衣服,髻有些许凌乱,女子见到时蓝,显得十分欣喜。
“静兰,你回来了,此去可好,一切可顺遂?”